王家的人告辭離去之後,張姨娘卻有些勉強,便對安解語道:“四夫人,婢妾還要照顧然哥兒,以後卻是不能做陪了。”
安解語就故作含怒道:“真是豈有此理,家裡婆子丫鬟大夫一大群,居然還要姨娘去親自照顧然哥兒!——給我將然哥兒屋裡的婆子丫鬟都叫來,就說她們得罪了張姨娘,讓她們過來給張姨娘磕頭,然後再去刑房領板子!”
張姨娘嚇得花容慘淡,趕緊拉了安解語的衣袖,忙道:“四夫人真是急性子,我不過是玩笑呢,哪裡真的要我去做事?——下次一定來,一定來。”
安解語這才轉怒為喜,道:“張姨娘真是會說笑話,說得跟真的似的。”又殷勤道:“既如此,咱們就說好了,張姨娘下次可不能不到啊。”
張姨娘連忙點頭,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
一時這邊的牌局散了,範朝敏最後才走,到門口的時候,對送她出來的安解語低聲提醒道:“王夫人心思不簡單,你要考慮清楚。”
安解語滿不在乎道:“不過是閒來無事的玩意,大姐不會真的以為我要用這個斂財吧?”
範朝敏笑道:“我知道你不會斂外人的財,可是家裡人卻不一定了。說,你為何一定要拉著張姨娘一起?”
安解語也忍不住用帕子捂了臉,低頭笑了一回,便湊到範朝敏耳邊,低聲道:“沒辦法。她讓我心裡難受,我就要讓她荷包難受。——這就是得罪我的代價,實打實。我從來不在乎面子,只在乎裡子。”
範朝敏便做樣子捂了袖袋,道;“這我可記好了,以後得罪誰,都不能得罪我們四弟妹。否則,可不是賠禮道歉能抵事的。”
安解語一向不懂謙虛含蓄為何物,也得意道:“不用那些個虛禮。還是用銀子道歉最有誠意,也能讓她們真正記憶深刻。可別好了傷疤忘了痛,下次又繼續躍躍欲試。”又壓低聲音道:“沒了銀子,連底下人都使喚不起來,自然就老老實實了。——小妾們若是都吃不飽,穿不暖,過得連丫鬟都不如,你看有哪個人還有本事給正室夫人添堵?還有哪個丫鬟想要爬主子的床?小妾們的壞習慣,還不都是給人慣的!”
範朝敏聽了更是樂得不行,用手指頭在安解語頭上輕點一下,道:“你呀,四弟不找些小妾回來給你收拾,真是白瞎了你這麼多玲瓏心思。”
安解語含笑不語。
送走了範朝敏,安解語也扶著阿藍上了二樓去歇息。
阿藍一邊給四夫人捶腿,一邊笑道:“夫人有這麼厲害的招兒,以前為何不使出來,白白受了那許多閒氣。”
安解語躺在軟榻上,半眯著眼,懶洋洋道:“你夫人我,是最懶不過的人。一般人家不招惹到我頭上,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去做什麼的。——不過若是我出手,一定要一勞永逸,絕不拖泥帶水。”其實安解語也沒有把話說完。這種淺顯的套子,也就對張姨娘這種從來不知“賭”為何物的人有用。且自己現在的地位高過她,為了不讓人覺得自己有意打壓她,才好用這種手段。既沒讓人覺得自己有意為難她,也能讓她吃個啞巴虧,更能讓她消停一陣子。
沒幾日,安解語又在風存閣擺了一桌麻將,這次只有范家的人,又叫了周媽媽過來做陪。安解語也親自上陣,和範朝敏、張姨娘、周媽媽一起摸了幾圈。按照上次說的,大家這次都要拿銀子出來做彩頭,且每一局都要算番,每一番一分銀子。剛剛打的時候,四人都是有輸有贏,將另外三人的興趣都吊起來了。後來幾圈打完,大家一算帳,還是張姨娘贏得多。就笑了一回,讓張姨娘請客。
張姨娘見這玩意兒還能贏錢,並不似自己先前所想,是要被逼了掏銀子,不由也來了興趣,就爽快應了。
如此這般幾次來回,張姨娘的癮頭逐漸大了起來。起初她倒是都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