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這樣憔悴,安解弘倒是有一絲不忍。
那趙氏看在眼裡,便微翹了嘴角。含了淚的一雙杏核眼,就從無限哀傷變為含情脈脈。
本有些心軟的安解弘瞥見了趙氏神情的變化,卻又心硬起來。這個女人,跟了自己這麼多年,對自己的性格喜好知道得一清二楚,隨時可以給自己的正室妻子下個袢子,上點眼藥。如果自己心軟留下她,以後的麻煩可說是無窮無盡。還是算了吧。
就硬起心腸道:“你收拾收拾,一會兒安府會有人接你去莊子上。純哥兒會上在你的名下。若你願守著,在我安家的莊子上,自會供養你到老。若不願,改了名,換了姓,也是可以再嫁的。”
那趙氏聽了如同晴天霹靂。本以為有了轉機,卻不知哪裡做錯了。只跪下拼命給安解弘磕頭,哭著讓大爺看在純哥兒份上,別讓他們母子分離。
安解弘就道:“禍福無門,唯人自招。你做了什麼,自己心裡清楚。也不用我多說。--卻是你自個兒害了自個兒。若是真為純哥兒著想,怎會使那些爭風吃醋的小手段?”
趙氏便紅了臉,想不到這些事,安解弘一個大老爺們居然知道得清清楚楚,卻也嘴硬道:“要不是為了純哥兒,奴婢也不會被人當槍使。”
安解弘見她還是不知悔悟,也煩了,便站起身道:“你收拾收拾。到底要怎樣,跟來接你的人說。如果不願意走,跟大姑奶奶說說,讓她幫你找戶人家嫁了。也算是多謝你為我安家留了後。”就去了正屋找妹妹說話。他們馬上就要去上陽縣上任,卻是希望把純哥兒繼續留在侯府一段日子。安解語應了,也為那趙氏嘆息了兩聲。
流雲朝裡,女人給人做小,若生不出孩子,下場會很不好。比不得正妻,就算不能生育,只要能給夫君納了別的女人生,再記在自己名下,也是無礙的。所以趙氏為了自己以後有靠,偷偷生了孩子出來,也算不上罪大惡極。只要她能本本分分的,安大爺未必容不下她。只後來人心不足,存了要靠這庶長子爭寵的心,卻是要不得。有了這庶長子之母在內折騰,只會禍起蕭牆,再大的家業都經不起折騰。也難怪安解弘要起了心處置了趙氏。
這邊趙氏便打點了行裝,次日便跟著安府來人去了。臨走給安解語磕了頭,求大姑奶奶看在純哥兒這麼小就沒有了生母的份上,照應一二。
安解語也未應她,只道:“純哥兒有親爹嫡母在,還輪不到我這個嫁出去的姑姑作主。”
趙氏便含淚道:“奴婢現下是知道自己錯了,卻悔之晚矣。只大姑奶奶也是做母親的,且大姑奶奶自小失了親孃,也知道小孩子沒有了生母,都是很不好過的。還望大姑奶奶看在純哥兒是安家骨肉的份上,將來要是他有什麼不妥,多照應一些。奴婢出去了,一定供了大姑奶奶的長生牌位,日日焚香叩拜。保佑大姑奶奶夫妻和順,家業興旺!”
安解語聽她說得可憐,也動了幾分慈母之心,便道:“你不用太過擔心純哥兒。他是個好孩子。大嫂也是個厚道人,比家裡的姨娘強多了。”
趙氏只磕頭道:“夫人是厚道。可是等夫人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們純哥兒就靠後了。”
安解語便怒了幾分,本來就是婢生子,嫡母有了親生子,那庶子自然要靠後一些,怎麼還不滿意嗎?--難道還真打著要爭那嫡長名分的算盤?
又覺得趙氏也是個奇女子。在這種惡劣的情況下,還能持之以恆地給情敵下眼藥,使袢子。--此異世的女子,個個不容小覷啊!
遂定了主意,定不能讓趙氏在安家的莊子上守著。此女心志堅韌,心思細密,擅能因勢成事。就下了決心要將這趙氏轉嫁出去。--只要她嫁了人,又生了孩子,自然不會日日記掛著純哥兒了。也少些惹是生非的根苗。
又過幾日,太夫人指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