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韓老三便將停放在劉里正家中的牛車拉來。隨同他一道而來的,還有那六名衙役。
這次,小孩家中父母不再猶豫。他那阿父快速的回屋,用薄被將孩子抱著,與他阿孃一道上了牛車往縣城趕去。
眼下雖是深夜,但趕至縣城時,將將能至天亮。正好城門開啟,便可順利進城看診。
為著趕路安全,一道同去的還有兩名衙役。
隨後,韓徹帶人去瞧那耕牛的情況。
這頭耕牛是在將要被殺時,掙脫了桎梏逃跑的。後被劉家村人追上,為了降服這耕牛,眾人少不得用了些強硬手段,如今牛身上難免有些傷痕。
此刻在被眾人圍著,耕牛還發出悲哀的叫聲,牛眼中也流出了淚水。
韓老三瞧著心生不忍,也不管耕牛到底能不能聽懂人言,便在那安撫說道:「莫怕,莫怕!不殺你了……」
韓徹嘆了口氣:「將牛先放到牛棚去吧,給它解綁。若有懂治外傷的,再去尋些草藥來。」
劉里正忙道:「村中獵戶懂治外傷,我讓人去將他尋來。」
韓徹道:「去吧。」
劉家村獵物家離這有些遠,才沒聽到這邊的動靜。
韓徹這時又再度看向巫醫:「將此人看好,等候處置。」
巫醫大驚,尖聲道:「耕牛並未被殺,大人為何還要抓我?」
「此耕牛乃是衙門發放!」韓徹冷笑道:「因你之故,傷了衙門耕牛,自是要治罪!你還是好好的與你那神靈去祈禱,替你保佑這耕牛無礙吧!」
這家子是因心疼孩子,又因愚昧無知才這般行事,韓徹暫時還沒有想到好的辦法處置他們。但作為蠱惑劉家村的巫醫,韓徹這次是決計不會放過的。
經過劉獵戶一番細心的檢查後,他告知韓徹這頭耕牛身上雖有多處外傷,特別嚴重的卻沒有,只驚嚇過甚,恐有不好。
就是這耕牛被應激了。
韓徹說道:「阿三,將此事去告知那巫醫。」
耕牛被嚇應激,他自是也該讓那巫醫感同身受一番才好。
巫醫在被韓老三告知這訊息後,心中果然越發驚惶難安。生怕韓徹真因耕牛不好而治罪於他,他口中便大喊道:「神怒,必降責罰。」
「自古神靈皆以庇護,憐愛眾生為己任!」 韓徹當即便厲聲道:「本官倒是想知道,你口中的神靈,緣何不愛世人?動輒便輕易發怒,於世人降下神罰!」
「……」巫醫一滯。
無往而不利的「神怒」,此時卻被韓徹堵了個啞口無言。
韓徹又繼續緊逼:「我看神靈之名是假,分明是你這賊子在這假借神靈之名,行誆騙世人,謀得己身私利的勾當!」
「胡說!」巫醫氣急:「神靈發怒,自是有其緣由。若不然,這劉家村何故多年只得飲用苦鹹水……似爾等這般不敬神靈,神靈必將降下大責!」
聞言,村民們皆瞬間臉色大變。
「苦鹹水?」韓徹皺眉,看向劉里正:「他這話是何意思?」
劉里正苦著一張臉,解釋道:「大老爺有所不知,每年春夏季,我劉家村附近江河之水皆變苦鹹。」
而且雨水下得越多,這江河裡的水便越是苦鹹。並且每逢這個季節,劉家村的人也越易生疫病。
嚴重者,便如小孩這般,有性命之危。
有那巫醫便言道,劉家村乃因祖上不德,惹了神怒。才讓這一村之人,每年於春夏季都要遭受一番懲罰。
「難怪,我先前飲水時,便覺著那水鹹口。」有那衙役一臉恍然道。
「是呢,晚上我飲水也覺著鹹口。」
「我也嘗到了鹹味」
劉里正滿臉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