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蠱惑太子」一事上,周安作為罪魁禍首之一,比起韓徹來說,老皇帝對他的憎惡肯定是更多的。
原身被流放到安南好歹給了個縣令的職位,家人和親屬雖受拖累也喪失了一定的人身自由。但起碼有原身縣令俸祿在,居住地方也是在縣衙後院。
周安就慘多了,他全家一起被流放到信州。這個信州雖是個中等州,但跟周安毫無幹係。因為周安在信州不僅沒有人身自由,也沒有官職俸祿,居住地方要麼自己修建房屋,要麼就是花銀錢去租佃。而且還有廂軍,也就是如賀沖那種地方軍對他們一家進行監管。
尤其是周安,無令不得出城,也不得與賓客往來。每個月周安還需要去到所在地方長官處報導,稱之為「呈身」。
針對於不久前朝堂上老皇帝的那句「惟以改過為能」,周安不知是從何處得到的訊息。這次他在信裡便寫到:
縱使他們再有才幹,再有能力,但政治對手卻是永遠都不可能放過他們。甚至聖上只要表現出對他們稍微寬容一點,乃至少處罰一些,那些人便會坐不住,想盡各種辦法攻擊打壓他們。
只有把他們徹底打壓下去,那些人才能向上爬。但是那些人踩著他們的肩膀,靠打壓他們享受著高官厚祿,卻不會去同情他們的日子是多麼的難過。
流放之後的辛苦,唯有他們這般親身體會過的才知曉。他現在也沒祈求太多,只想要朝廷能減免他們倆的罪過,調遣到好點的地方,娶妻生子,將來起碼不愧對祖先。
末了,在信的最後面,周安還又表示他這也是心中太過難受,才來與韓徹說這麼多。這些話韓徹也不要對別人去說,只自己聽聽便罷了。
韓徹看完信件,什麼話都沒說,只默默的用火把信件燒了。
至於反應?此時什麼都不做才是最好的。
有些事,不是韓徹非要往壞處想,而是當他身處其中時,不能不往最壞的地方去想。
要知曉周安被監管,不得與賓客往來,不僅是在信州限制他的交友範圍,也限制了他書信上的交友。
那麼周安這信,到底又是怎麼送到安南自己手上來的。
是太子那邊的人在其中出力,還是政治對手有預謀的推波助瀾?又或者,是老皇帝的故意放縱?
但不得不說,這封信寫的很是真情流露,引人共鳴。
知交好友,還因同一件事遭受悲慘的流放發配,彼此都還因此耽誤娶妻。
古代娶妻生子是人生大事,如此怎能不憂心?
目前他們也又都還面臨著同一個困境,京城那邊的政敵在不停的打壓他們,不允許他們有絲毫的冒頭。
背後的人這一手可謂是既算計了周安,又透過周安來算計韓徹。
但他怎麼也沒算到,原身這具身體換了芯子。
第60章
製鹽
很快距離收到周安來信已經過去一個月,進入農曆五月後的安南,最近也變得越來越炎熱。
這日下午,有兩位木匠將韓徹前些時日讓他製作的一架大型風力水車運到衙門來。
風力水車之前便已經造出來,只不過都沒有眼前的這架大。過往是一具風帆配製一臺水車,這次是一具風帆,配製了兩臺水車。
因著造型過於龐大,兩名木匠便只能把它們以零件的方式運來。
「造得不錯。」韓徹高興的誇讚道。他剛大致檢查了一遍,不僅沒發現什麼問題,在細節方面的處理反而更好了。
「謝大老爺誇讚。」兩個木匠也高興起來。
「明日辰時初(約早上7點),你二人再至衙門來,隨我一道出城一趟。」韓徹心情甚好的說道。
「是,大老爺。」兩個木匠忙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