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兵力一走,長了雙腿的他們還能繼續往山間跑。
屆時,衙門又能拿這些人怎麼辦?
殺是不可能殺的,全都收押關著就更不是辦法。若非如此,這麼長時間一來,朝廷又怎會一直容忍。
「……」聽完韓徹這麼一番分析,劉縣尉一時之間也說不出話來了。
對於這些山間土著,要麼有強大的武力一直鎮壓,使他們不敢不從,也不能不從。待到時間久了,或許能將他們磨平收復。
要麼便只能想辦法,將他們吸引至主動下山歸順。
二者之間,韓徹選擇的便是後一種。
「如今安南百姓生活越發富足,今日能引得他們冒險拿假戶籍進城。不管是為著什麼,來日必然還能引來更多。」韓徹說道。
山間土著又不是傻子,他們躲在山間,是因為過去山間的生活,比之山下的生活更讓他們覺得好。
前些時日,之前簽訂的蔗種也陸續被送來。有了這些蔗種,韓徹便能使得來年安南百姓的生活以更駭人的速度暴富。
屆時,那些山間土著們瞧見登記造冊的山下農戶越發富足幸福後,那股強大的落差對比,必然就會對他們造成強大的吸引。
「那,那我便命人將他放了。」劉縣尉雖仍然不懂,韓徹為何會對甘蔗種植有這般大的信心。
但作為下屬,聽命是本分。
「放吧。不過最近城門核查一定要更加留心。似這等山間土著可以放走,卻絕對不能任由其自由進城。」
山間土著未曾登記造冊,比起尋常百姓便少了一層束縛。對於官府衙門,他們也沒有其他百姓那麼敬畏。如果放任他們在城內自由活動,恐生不必要的意外。
待到從牢房裡被放出城門,年輕漢子撒開腿便跑。
與之同時,在城門徘徊有些時候的一道可疑身影見狀,也麻溜的朝著年輕漢子奔跑的方向追去。
在出了城門約三四里路的地方,二人得以碰面。
「阿弟,你沒事吧?」一年紀略長些的漢子關切的詢問道。
說來也是因為《周公斷案》的出現,對安南最為信重巫醫的山間土著們思想上,造成的衝擊是最大的。
他們起初是從有過往來的鄉民口中聽聞到的,當下震驚至極。甚至有些人,還在初次聽聞時,與講述故事的鄉民們爭執起來。
但隨著《周公斷案》越來越多的防騙故事被演繹出來後,一大批的山間土著們內心不受控制的滋生出懷疑。可他們為了躲避賦稅和服徭役,根本未去官府造冊戶籍,便不可能進城親自觀看。
於是這股懷疑只能被壓抑,但壓抑得越久,便會迎來大爆發。
尤其是一些年輕人,他們更容易對一些事情產生強烈的好奇心,從而驅使他們做下一些不理智的舉措。
「可惜這次白跑一趟,沒能去瞧上一場《周公斷案》。」被抓的弟弟一臉惋惜。
「都被抓了,你怎還惦記什麼周公!」兄長沒好氣的數落道。
「嘿嘿!也就是讓我在牢裡待了一晚上,既沒打罵,也沒罰我。」害他還以為這次定要受次罪呢!
「下次還是莫要這麼膽大了!」
「知道了,知道了!」年輕弟弟一面應著,一面又嘟囔道:「盤查得這般嚴實,真沒法讓人矇混進去……」
「嘿,你怎還惦記著啊!」兄長聽聞,不由得惱火:「你莫不是還真想被抓起來,打罰一次才知曉厲害?」
兄長擔憂得厲害,便語重心長的說道:「你要實在喜歡聽那什麼故事,就去山下村子聽便是……」
便是登記造冊的鄉民,也不可能人人都能隨時自由的去往縣城看演繹,聽說書的。
《周公斷案》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