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非常,若是徵來進獻給今上,定無差錯……就算出了點事,她的夫家鬧到上面去,上方也不會拿明公怎樣,這是獻給天子的。”
“果真如你所說貌美出眾?”縣令頓時就動了念頭,皺眉沉吟片刻道,“目前今上在此,一切以平靜無事為根本,一定要辦得妥當……這樣,你到縣裡用印下文,帶一些胥役到陶家莊去徵一批婦人,藉口為修城牆的民丁煮飯,徵一批人來將‘浣衣女’也徵召在內,這樣便能合情合理。等事兒完了,咱們再補償其夫家一些田產和錢財,嚇嚇他,左右就沒事了。”
幕僚高興地贊同道:“明公想得周全。”
縣令又笑道:“‘請’過來時你們一定要以禮相待,切勿怠慢了。萬一今上真看上了,要帶回宮去寵愛一番,少不得錦衣玉食豐厚賞賜其家,說不定那婦人還記得咱們的功勞。”
幕僚也陪笑道:“倒也不是沒這種可能,明公所言極是。”
第六十七章 渭水
衙門裡自然沒有皇帝儀仗,不過一眾官吏竟然短時間之內把護送薛崇訓出行的陣仗整得頗有氣勢,不僅有官吏衛士同行,還不知從哪裡搞來了一架四人抬的大轎子。可惜薛崇訓並不領情,他覺得這轎子不倫不類,直接叫部將牽了戰馬過來。一個武功縣的胥役忙伏身在馬前想讓薛崇訓踩自己的背上馬,不料被他一腳踢開,左手扶劍,右手單手在馬鞍上借力一下子就躍上了馬背。眾官忙贊:“陛下神武!”
薛崇訓也不謙虛,於馬上回顧四周道:“朕得天下之前親率大軍擊破各方蠻夷及叛軍多次,當真不會騎馬?”言罷喝了一聲,輕踢馬腹,戰馬便揚起蹄子輕快地奔了出去,飛虎團騎兵隨即策馬跟上去,一時間塵土飛揚馬蹄大響,馬隊直過校場向渭河邊跑去。
陪同的官吏急忙上馬,其他沒馬的隨從跑步跟在後面,一支像模像樣的儀仗隊頓時散架了。
挨著河邊建造的作坊外側都有一個大輪子形狀的水排,屋頂的煙囪冒著煙,乍一看還像一個個大號的磨坊,周圍還有一些正在搭建的火窯。這些都算不得工廠只能算作坊,對河水的汙染不多,最大的汙染可能還得算這裡密集人口的人畜糞便。河水看上去很清,遠處還能看見青山白雲。
過得一會,蕭旦等官員總算追上來了,蕭旦顯然不是士族出身通六藝的那種人,體力好像不太好。他追上來就趕緊下馬去為薛崇訓牽馬,一面解說作坊的用處以及正在打算乾的事。
薛崇訓回頭看了一眼問道:“剛才在宴席上說話的那個老工匠呢?”他心說那半百的工匠都幹這個多少年了,肯定知道不少工藝,而且不是官場人物沒那麼多彎彎繞繞,問點東西也簡單點。
蕭旦急忙對部下說道:“快去把何老漢叫過來面聖!”
然後那個老工匠就被人帶過來了,薛崇訓問:“你叫什麼名?”老工匠忙彎腰道:“草民叫何二,別人就叫何老漢,沒大名。”薛崇訓笑道:“我有一個追隨多年的馬伕叫龐二,你們都排行老二。”
他和一個工匠說笑,後面那些準備好了借景抒情在皇帝面前作詩歌功頌德的名士連機會都沒有,皇帝沒雅興,他們只得默不作聲跟在後頭。
薛崇訓此行的打算確實不是為了尋《滕王閣序》一般的風流文章,也沒想著製造一些能流傳的雅趣,他就真是想著巡察實用技術來的。
見作坊上有煙,他忽然想起燃料,就問那老工匠何二:“熔鐵用的什麼燃料?”
何二不假思索就答道:“用的窯燒木炭,陛下看那邊正在砌的窯,就是用來燒木炭的。”
“沒有煤嗎?”薛崇訓幾乎脫口問道,然後才想起曾經看到工部的奏章中有“石炭”這個東西,用字面意思也想得出來就是煤炭,便改口道,“石炭,朕聽說地方上在用,難道中央神機署不會用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