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殷辭道:“明日一早去辦那事,如果糧食不夠也有其他辦法,朝廷已下令周圍郡縣開倉放糧,到時候徵發民丁把驛道修好,再向岐州運糧便可。”
“朝廷政令暢通愛護百姓,真乃國家之福也。”長史嘆道,“此事過後我一定寫篇奏章詳細描述城中之事。”
第三十九章 大哭
晚春的風吹拂著萬物,晉王親王國的景象一片生機勃勃。石徑兩邊的樹木蔥蔥郁郁,水岸的柳枝青青翠翠;鳥雀在林間唱歌,馬兒在水邊飲水,山水園林之間的建築佈置其中古色古香的十分漂亮。
最大的一片建築區便是正面的二層建築主殿“風滿樓”,這裡也是薛崇訓及其主要幕僚常呆的地方。此時薛崇訓就正在裡面的一間書房裡待著,這段時間宮裡也不能去,除了宅在家裡也就只有到親王國活動了。
他望著木料鑲牆的“借景窗”外面思索著一些問題,滿腦子想的最多的人自然就是太平公主。對於太平公主的感情他是又愛又怕……確實是有些怕她,因為薛崇訓敢對付她的話就會遭到主流輿情的譴責,不忠不孝大逆不道是跑不掉的;反過來太平公主如要對付自己受到的壓力卻要小得多,甚至可以透過忠於李唐而大義滅親的藉口來化解。雖然薛崇訓不認識她會那麼做,不過其中干係他還是很明白的。
此刻薛崇訓的情緒十分複雜凌亂,彷彿人都矛盾的兩面組成的,他一面對快要到手的獨裁大權感到可惜,對野心的暫時熄滅感到失落消沉;同時隱藏在心底的軟弱的一面又讓他彷彿鬆了一口氣:如果太平公主能完全接受自己的橄欖枝,多一個她這樣的值得信任的親人來分擔維護權力的壓力,確實能減輕他許多心理負擔。
後來有個詞人說“高處不勝寒”並非虛言,手握大權的人最怕的是下面的人造反,被推翻被徹底毀滅。太平公主那成熟老練的權鬥經驗無疑能讓他們一家子的榮華富貴多一道安全保障,在家靠父母誰不想有個值得依靠的人?去年薛崇訓感到要失去母親的時候,突然降臨的那種無依無靠的彷徨脆弱也並非不實。
但失而復得帶來了失落,那是野心的漸漸暗淡……要等繼承太平公主的大權?那就太不靠譜了,薛崇訓年近三十,太平公主才四十出頭,說不定她老人家比薛崇訓還活得長。史上有的皇帝由於活得太長,皇位只有傳給孫子的事兒也不是沒有,何況女人本來就可能比縱|欲過度的皇帝們長壽。
無論如何眼下還是和解最明智,薛崇訓將情緒拋諸腦後,提起硯臺上的毛筆開始寫起信來。
先寫封信說說好話,然後進宮去她。他是這麼想的,反正神策軍都調走了,再有過多戒心也沒什麼意義。
薛崇訓那點文采實在是個悲劇,半文不白的詞句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但他還是專心琢磨著遣詞造句希望能進一步緩和與太平公主的關係。
正當他撓著腦袋苦想時,一個小吏急匆匆地走了進來說道:“薛郎,太平公主殿下到親王國來了!沒人敢阻攔,她已經進門向前殿而來。”
“有羽林軍麼?”薛崇訓第一句便問道。但轉念一想,如果大股羽林軍有所動作,內廠早就報進來了。
果然小吏道:“沒有,隨從只有二三十人,大部分是宮裡的宦官和朝裡的文官。”
薛崇訓心下一喜,轉而又一陣感動,母親是在表達一種信任啊!他當下便放下毛筆站了起來道:“馬上傳府中官吏隨我去迎接。”
不料他剛出得書房,便見太平公主已經進了主殿,前呼後擁中正向這邊走了過來。
薛崇訓身上還穿著一件葛袍打扮得很不正規,他實在沒有想到太平公主會主動到自己的府上來,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了急忙上前跪倒在地,哽咽道:“兒臣……”太平公主不等他說完,立刻扶住聲音有些異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