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嫂倆說幾句就笑起來,惹得薛老婆子直抗議,「你倆能不能出去嘀咕?沒看見學習嗎,打擾我們學習!」
林蘇葉看煤油燈不夠亮,就添上一些煤油,又把燈芯剪一下,這樣更亮一些。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給城關公社通電。
其實她不去隨軍,不是誰拖累,是薛明翊暫時不想他們隨軍,林蘇葉自己也不想去。
薛明翊的考量是他們是野戰軍,駐紮地比較偏僻,且遠離城市,兵營不給家屬摻和,家屬區在幾裡外同樣偏僻的地方。
他們就算跟著薛明翊隨軍,也不能和他住一起。
他的團部直接設在兵營,距離隨軍的地方好幾公里,哪怕他們隨軍他也不會天天回家。
還有一個原因是他們隨軍的地方不但偏僻,生活條件也艱苦,平時沒有什麼娛樂,連能說話的人都少。就算有其他家屬,可都來自五湖四海,操著不同的方言,壓根說不到一起去。
一開始還有不少軍嫂想隨軍,去住了一段時間大部分都打了退堂鼓,三年以後就沒剩幾個了。
只要家裡條件還可以的,他們駐紮地的軍嫂大部分都不愛隨軍,寧願在家裡和父母、公婆一起,平時幹活、帶孩子、做家務都有人照應,自己也沒那麼累,還舒坦。
當然,以後薛明翊調動職務,能安排家屬住在省區或者大軍區家屬院,那就不是一個性質,那裡有勤務兵照顧,那是去享福的。
林蘇葉那個嬌弱體質,隨軍以後要自己挑水、做家務、帶孩子,她哪裡做得過來?
薛明翊倒是想把她帶在身邊,卻也不想她受累,畢竟他不可能讓勤務兵去家裡給家屬幹活兒。
而林蘇葉也捨不得家裡新蓋的房子,公爹親自帶人蓋的,哪哪兒都合她心,剛住這兩年她一點都捨不得離開,更不捨得讓大房三房來住她的房子。
再就是薛老婆子有三個兒子,是不能跟著隨軍的,她又離不開倆孫子。若是強行讓她跟著大房或三房住,只怕沒兩年老太太就得去找老頭子。
小姑不是直系親屬,更不能隨軍。
當然非帶她倆去也可以,組織不給分配相應住房和口糧額度,去了沒飯吃,小姑飯量又大,自家怕是勻不出來她和奶奶的口糧。
林蘇葉心裡還有個隱秘的原因就是她不想和薛明翊太近,不想天天膩在一起。有點害怕還有點擔心,至於到底怕什麼,她也想不明白。
等抱著女兒睡在被窩裡她突然有點明白。
這幾天他睡在旁邊,周圍都是他清爽陽剛的氣息,這會兒他走了,那氣息變淡讓人有些不習慣。
不習慣就會心裡空落落的,有些心慌,捨不得,不能忍受沒有他的日子。
從小她奶奶就說,你身體弱必須得靠父兄、丈夫養活,但是你不能把自己變成菟絲花,離了某個男人就活不成。
你可以靠他養,日子你得自己撐。
她不是很懂,但是目前的日子她挺滿意。
去了部隊,面對全新的陌生環境,她怕自己撐不起來。
還是等過些年吧,時代變個樣兒,政策也有變化。那時候她已經學好文化,孩子也大起來,到時候一家子不管進城還是隨軍,她都能找個工作。
月光爬上窗臺,明晃晃的像水銀瀉地。
林蘇葉沐浴著月光,想著此刻如果他也在月光裡,他們就好像還睡在一起一樣。
而某招待所靠窗的一張單人床上,薛明翊枕著自己的雙手,月光從窗戶照進來,落在他的眼睛裡。
他覺得那溫柔清涼的月光,就好像妻子潔白的臉龐。
每一次離開都不捨,每一次離開也都期待著下一次重聚。
溫柔的月光照著世間有情人,讓他們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