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衡山派?”
“嗯,據說當時有官兵圍山,那幫小孩就是從這條道跑出去的。”謝允解釋道,“當時附近有些江湖朋友聞訊,曾經趕來接應過,芙蓉神掌也在其中。如今整個衡山派人去樓空,咱們也不算不速之客,可以先在裡面避一避,我看那青龍主多半傷得不輕,應該不會逗留太久。”
說話間,周翡已經看見了火光,低矮狹窄的小路走了一段後,視野陡然開闊起來,山壁有回聲,將人的腳步聲襯得十分清晰,她隔著一段九曲迴腸的小路,都能聽見紀雲沉和花掌櫃正在爭論什麼。
花掌櫃道:“先前我沒見過這人的時候,還當他只不過是年少衝動,容易被人挑唆,或許也有情可原,現在可算見識了——這樣的人,你還護著?”
紀雲沉低聲道:“花兄,畢竟是……”
“別嫌老哥說話不好聽,”花掌櫃打斷他,“殷大俠要是還在人世,非得親自清理門戶不可。”
紀雲沉沒有回答,他大概是聽見腳步聲,舉著一個火把迎了出來:“周姑娘,吳姑娘,還有端……”
紀雲沉停頓了一下,不知怎麼稱呼。
謝允一擺手,面不改色地說道:“端什麼?都是蒙他們的,紀大俠叫我‘小謝’就是。”
紀雲沉這種關外來的漢子,從小除了練功就是吃沙子,心眼先天就缺一塊,所以當年剛到中原,就給人利用得團團轉,他腦子裡再裝十八根弦,也跟不上謝允這種“九假一真”的追風男子。
紀雲沉沉吟片刻,問道:“那麼請問謝公子,你方才同那青龍主說的‘山川劍’又是怎麼回事?”
周翡趁機將自己的僵成一條的胳膊從吳楚楚懷裡抽了出來,漫不經心地想道:“八成也是謝允這玩意編的。”
便聽謝允道:“抱歉,那也是我編的。”
紀雲沉:“……”
謝大忽悠邁步往前走去,邊走邊說道:“我早年聽說過一些事,不知真假。據說當年南刀被北斗暗算,一路且戰且退的時候,幾度以為自己脫不了身,他當時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把自己的刀毀去了。這傳聞我百思不得其解,倘若你被人追殺,不想著怎樣脫身,會毀掉自己的兵刃嗎?”
周翡眉梢一動。
謝允又道:“後來民間有好事者,編排出了一些捕風捉影的傳說,說是有一種邪功,只要能拿到傳說中武林名宿隨身的兵刃,便能獲得他生前的成名絕技……紀大俠不用看我,我也是聽說,為了研究這件事,還特意去學了打鐵鑄劍。”
周翡輕輕吐出一口氣,扭過臉去,心想:“又開始胡說八道了。”
紀雲沉是個老實人,聽謝允這煞有介事地一番胡扯,居然當真了,還非常一本正經地回道:“怎麼會有這樣的事?這分明是無稽之談。謝公子難道要告訴我,當年青龍主算計殷家莊,就是因為聽信了這種鬼話?”
謝允笑道:“這你就得問問殷公子了,青龍主到底因為什麼不依不饒地要追他回去?”
殷沛還沒醒,花掌櫃伸出大巴掌,在他臉上“啪啪”兩下,活生生地把他一雙眼抽開了。他略有些迷茫地睜眼一掃周遭,看見謝允,臉色一變:“你……”
謝允笑眯眯地雙手抱在胸前:“殷公子,現在能說青龍主為什麼一定要抓你了嗎?”
殷沛反射性地緊緊閉上了嘴。
謝允說道:“花掌櫃說你多年前得知殷家莊覆滅的真相,曾經一怒之下與你養父反目,這個我信,但我不信你在青龍座下忍辱負重這許多年後,會做出大老遠跑來殺一個早已經廢了武功的人這種不知所謂的事。”
殷沛聽到這,也不吭聲,只是冷笑地盯著他。
先前,這個小白臉看起來又廢物又不是東西,渾身上下泛著一股討人嫌的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