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輕顫:“能不能,不要在這……”
“別動。”他摁住她想抽回的小腿,隨後從一旁取來一枚小盒,是他剛才進來時手中攥的那個。
他看她一眼,手指一擰開啟盒蓋,淡淡藥香氣散出。他指尖蘸上藥膏,然後低頭給她抹在膝蓋上,指尖慢慢揉開。
膝蓋上一陣清涼,蔚茵看去那塊淤青,是在壽恩宮慌亂時撞到的,當時並沒有試著多疼,現在看看腫了起來。視線順著上移,就看見傅元承的側臉。
這時的他是安靜的,身上沒有陰戾,燈光暖絨,那臉上竟也真的有些許溫潤,眸光清和。
若不是生於帝王家,他會是什麼樣?
朕準你恃寵而驕
“你怎麼生得這樣嬌生?”傅元承問, 看著那處淤青突兀留在她的膝上,生生破壞了無暇美感,“一碰就會碎似的。”
蔚茵蜷回腿, 順勢遮回襯裙底下。聞言, 故意嗆他:“女子的確嬌生,廖姑娘斷了兩顆牙齒呢!”
不想, 傅元承非但不生氣, 反而捏捏她的臉:“這件事, 朕覺得茵娘幹得漂亮。”
他的她自然不能受別人的氣,就算廖陌珠沒有斷牙, 他也不會放過她。
“漂亮?”蔚茵瞅他, 乾脆又道, “那就是下回我還敢?”
傅元承側臉看那張柔美的臉,微笑頷首:“朕準你恃寵而驕。”
蔚茵閉了嘴,這樣說下去定然還是他把她套進去,還不如安安靜靜,讓他覺得沒趣。
見她低下頭去裝鵪鶉, 傅元承扯扯她的袖子:“手臂掀開看看,撞到腿也能撞到別處。”
蔚茵還沒動,他已經起身坐到她身後,幫她擼起袖子。
“瞧,朕說什麼,”他看她, 手指點點她的手肘, “身上一處撞到,那必會有另一處。”
“陛下如何知道?”蔚茵不贊同,平日不小心碰一下, 也沒見全身有傷吧?
傅元承握上她的小臂,拉過來:“混亂起來,撞傷是小丟命是大。”
他怎麼會不知道?一群人打在一起,刀劍無眼,拼誰的命硬。一場下來,身上哪還有一塊好肉?
蔚茵想起白日的確是混亂,一些磕碰的確會顧不上,便由著他繼續給她抹藥。
說起來,她真沒想到他會趕回來。更沒想到,後面他會和太后發生爭執。在她看來,傅元承醉心權術,善於把握平衡,於廖家,他會謹慎處理。而今日,他算是明著打廖家的臉,派人將廖陌珠關了起來,絲毫不管人一身血。
“躺下,朕給你看看後背有沒有撞到。”傅元承託著蔚茵的臉頰,讓她枕在自己腿上。
蔚茵若有若無輕嘆一氣,眼睛微微闔上:“我不想換身份,不想認別的人做父母。”
她說的小聲,幾乎呢喃。
“不想?”傅元承垂首,眼睛習慣的一眯。
範嶺說過,女子最在意名分。他願意給她,像天下許多的夫妻那樣,和和美美,生兒育女。
他就會有一個家,和她一起的家。
蔚茵試著他掀開她的衣後,手指落在背上,幫她點上藥膏抹平,一圈一圈揉開。
“所以,陛下現在是在詢問我嗎?”
傅元承指尖微頓,視線落在她的背上,手中小盒捏緊。
“這樣吧,此事以後再說。”他緩了力氣,放下藥盒,替她蓋好衣裳。
他聽見她輕輕地嗯了聲,軟軟的,柔柔的,似乎消融了些兩人先前的冰涼,帶著漢安時那個少女的純真。
蔚茵懸在心中的線因他這句話而鬆開,他這算是答應嗎?不管如何,總算是有點轉機。
“今日在壽恩宮你都聽見了?”傅元承問,手指在她的鬢間一下下的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