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的牌子,早被摸得光滑柔潤。
其實很簡單的牌子,能看出邊緣刀刻的痕跡,中間雕了一朵荊挑花。
回到宅子後,那些在雪地裡想起的事再次消散,關於這些,那位姓沈的郎中給瞭解釋,只說她是風寒,憂思多夢。
憂思多夢?若放在以前,她是信的。
正香閉上眼睛,輕微的腳步聲進了臥房,直走到她的床邊,帶著一股熟悉的淡淡月麟香。
蔚茵攸地睜大眼,指尖摳進肉中,渾身發冷。
“阿瑩,是不是醒著?”傅元承撩袍坐在床邊,手探上她的額頭,“起來,我來帶你回去。”
她還真的跑了?
蔚茵咬著自己的腮肉, 強壓下心中情緒,軟軟的應了聲。
她從被子中坐起,臉上已沒了方才的驚悸, 嘴角柔柔帶笑, 或許是臉色蒼白,讓她看上去特別柔弱。
“公子, ”她喚了一聲, 像當初那般順從, “讓我去哪兒?”
那雙眼睛清澈,純稚並未褪去, 讓人看了人不禁生出憐惜。
傅元承在她臉上巡視片刻, 隨後笑著撫上她的腮頰:“自然是跟我回去。”
他也說不出具體帶她去哪兒, 按理說是帶著回他的家,可皇宮是家嗎?那裡似乎沒有親善的家人,沒有相幫的手足,只是冰冷地宮強圍起來。
她去了,那裡就會變暖吧。
蔚茵嗯了聲, 垂下眼瞼藏住情緒:“我這就收拾。”
傅元承看著她慢慢往床邊移著,依舊聽他的話不質疑,卻也聞聽她想壓下去的咳聲。
“不會很遠,過去了也有人照顧你。”他像是安慰,握上她冰涼的手。
蔚茵點頭,輕輕踩上腳踏, 剛一站起就身子一斜, 嘴裡痛呼一聲。
傅元承一把將人扶住,皺眉看著她微蜷的腳踝:“還沒好?”
“可能冬日不易好,”蔚茵靠在他身前, 裝作不在乎的笑笑,“沈郎中用了些藥,說年前差不多,公子放心,我慢些走就好,咳咳……”
話未說完又是一串咳聲,咳得眼圈發紅,那單薄的身形幾乎支撐不住。
她用帕子捂住嘴,挪著步子想下腳踏,仰臉對傅元承笑:“公子莫要離著太近,會過上病氣。”
說著,蔚茵手扶著床往前,那隻傷到的腳踝只輕點著地,不敢用力。
傅元承一步上去,彎腰將她抱起,重新放回床上:“罷了,也不急,養幾日再說。”
這座宅子是不能留了,他想將她帶走,可是看這樣子病還未好,而且那隻腳踝不止是扭了,還凍得厲害,沈御醫說過若是再凍得久一些,腳疾會伴隨一輩子。
聞言,蔚茵手心一鬆,臉上依舊溫順:“知道了。”
這時,碧芝端著木盆進來,裡頭是泡腳的藥湯,蒸汽帶出草藥味兒在房中瀰漫。
傅元承走去門邊,回頭就看見蔚茵坐在床邊,將雙足浸去藥湯中,秀巧的眉蹙起。
他是留下了她,可是她似乎也不再是她,身上的那股明媚漸漸散去,越來越少。
推門走到院中,正碰見前來診治的沈御醫,後面跟著一個婢子,手上托盤擱著一碗藥。
“殿下。”沈御醫行禮,將藥箱往身後一搭。
傅元承視線落在那碗藥上,直到婢子進屋:“怎麼樣?”
沈御醫看看人臉色,小聲道:“最後一幅藥,喝過這三碗,任憑以前發生過什麼,她也不會再記起來。”
“三碗。”傅元承齒間琢磨著。
第一碗他看著她喝下;第二碗,他強行喂她喝下;如今只剩下最後一碗,今夜過後,她就會永遠留下來,再不會離開。
“只是,”沈御醫還是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