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書銘也在人群之中。
不僅是他,何二老爺也去了。
他們看到那個被眾星捧月般的女子,騎在高頭大馬之上,一身戎裝,光芒萬丈。
他們和那些百姓們一起,不由自主跪倒在地。
那女子笑意盈盈,衝著百姓們揮手示意。
她的笑容至今留在何書銘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這三個月,何家人在等,等著何苒想起他們,他們幻想過無數種與何苒見面的場景,既害怕又期待。
同時,何家也來了很多客人,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無非就是過來探聽虛實,看看何大當家對何家是什麼態度。
然而,什麼都沒有。
何苒像是早已忘記了他們,沒有叫他們去續舊,也沒有懲治他們,就像是他們不存在一樣。
他們也想過求見何苒,可想來想去,卻還是不敢。
他們聽到過很多關於何苒的傳說。
何苒殺人如麻,何苒冷酷無情,再加上何大老爺的失蹤,這一切都令何家人望而卻步。
何苒就在行署裡,她偶爾也會出來走走,街頭巷尾流傳著她的傳說,有很多人守在行署外面,拿著狀紙,拿著自己寫的文章,拿著美酒,甚至還有帶著自己種的菜和花。
何家人也曾經混在這些人中,可也只是看看而已,他們不敢上前。
直到昨天,何二老爺終於打聽到訊息,聶忱來了真定。
相對於馮擷英,聶忱的名氣小了很多,也不知道何二老爺從哪裡探聽到的,這位不出名的聶忱聶先生很受何苒的重視。
何二老爺讓何書銘過來,他是真定何家,也何苒血緣最近的人。
何書銘其實不想來,可是何二老爺看向他的眼神,讓他不敢拒絕。
他雖是何家的長房長孫,可那是從前,現在他在何家沒有地位,就連下僕都對他吆五喝六。
他以為何苒來了真定,他在府裡的日子會好過一些,畢竟他是何苒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可是事實證明,他的處境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比以前更差,他看到更多的是冷嘲熱諷。
他是何苒的弟弟又如何,何苒連正眼都不給他。
所以當何二老爺那能吃人的目光看過來時,他妥協了。
他來求見聶忱,這位何苒面前的新貴。
他已經想好如何博得聶忱的同情,讓聶忱為自己在何苒面前美言了。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聶忱竟然沒有見他,連一面的機會也不給他。
他準備的那些足以打動人的語言,全都白廢。
何書銘在客棧前徘徊許久,直到一隊士兵走過來,毫不客氣地對他盤查,他這才悻悻而去。
何書銘回到府上,毫無疑問,受到了何二老爺的冷眼。
這個侄子,一點用處也沒有。
何二老爺嘆了口氣,如果當年勞氏沒死,何苒沒丟,閻氏沒有進門,現在的何家肯定已經富貴盈門,客似雲來了。
可現在,卻成了真定府的笑話。
都怪長房!
長房死的死,跑的跑,就餘下何書銘了,這個沒用的東西,他怎麼不去死?
如果長房的人全都死絕了,何苒對何家的怨恨是不是就能消了?
何二老爺唉聲嘆氣,二太太冷眼旁觀。
“你想什麼美事呢?你想那麼多,為何就沒想過,何苒其實和何家沒關係嗎?
我後來問過燕兒那丫頭,她們壓根就沒去過什麼大小姐,不過就是貼個尋人啟事,想讓武安侯府知道,自家姑娘找回來了,可惜落水死了而已。
這個何苒,就是被撈屍人誤打誤撞撈上來的,長房沒辦法,只能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