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繁掀開桶蓋看了一眼,得!今兒的午飯不必吃了!
給了安平幾個銀裸子,安平又推了回去:“你自個兒留著花,權當我領過了!”意思是也不必還給水玲瓏。
枝繁微愣:“這不成!大小姐賞給你的銀子,我哪兒能私吞?”
安平的眼珠子動了動,笑道:“我正缺雙鞋,外邊兒買的穿了不舒服,我瞧世子妃給世子爺做的鞋頂好,世子妃繡藝這樣拔尖兒,你耳濡目染應當也不差吧!我找你買鞋,成不?”
說好聽點兒是買賣,可萬一傳出去……枝繁的臉色一沉,把銀裸子重新塞進了他手裡:“府裡禁止私相授受!你稀不稀罕這份差事我不清楚,可我不能丟了這口飯碗!”
憤憤說完,枝繁擰著漁具回了墨荷院。
安平則嘆了口氣,眼神一閃,半刻鐘後也跨入了內宅。
午膳後,枝繁從櫃子裡取了輕便保暖的素白色沉香緞面繡小梅花窄袖短襖與水玲瓏換上,與下邊兒的淺藍色曳地羅裙相得益彰,枝繁又給水玲瓏配上一對嵌珍珠小金釵,百合髻裡左右各一支,沒戴耳環,水玲瓏嫌墜得慌。
府裡大的湖泊有三處,一處是諸葛汐原先居住的清雅院後方,一處是諸葛流雲的主院南側,但這兩處湖泊都是人工挖出來應景的,真正天然的只有一處,便是府西的荷塘,水玲瓏去的正是這塊寶地。
不同於人工湖泊裡的錦鯉,荷塘裡養的都是野生魚種,一些是“土著居民”,一些是府裡的下人從城郊小溪捕來的“空降兵”,但不管是哪一類,都被打理荷塘的人給養成了二貨。
水玲瓏這種在諾敏眼裡的釣魚菜鳥居然不費吹灰之力就釣了三條鯽魚、兩條草魚、七條刁子魚,看得枝繁和葉茂的眼睛都直了!
鯽魚每條約莫一斤,這等個頭正是最鮮美的時候,草魚則大得多,初步估算,加起來至少五、六斤,肥肥的,滑滑的,鮮嫩多汁的,水玲瓏這麼想著,嘴裡分泌出了不合時宜的口水。她砸了砸嘴,又看向瘦長瘦長的刁子魚,眉頭皺了皺,嫌少,打算再釣一些,這邊兒鍾媽媽邁著小碎步,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來了:“我的小祖宗喂!這麼冷的天兒怎麼能跑來湖邊兒吹風?您現在是雙身子的人啦,可不能再向從前那般淘氣!”
講完,又覺著不大對勁,大小姐自從病了一場之後性情收斂沉悶了良多,反倒是嫁給了世子爺,一天天又越活越回去了。
水玲瓏燦燦一笑:“我省得,這不正打算回的嗎?”
鍾媽媽心疼地搓了搓水玲瓏凍得通紅的手,又狠狠地瞪了瞪枝繁和葉茂,仔細你們的皮!
枝繁和葉茂無奈地嘆了口氣,每次做錯的主子,捱罵的是她們。
幾人滿興離去,打理荷塘的朱媽媽眼神一閃,迅速去往了附近的小梅林,那裡,安平已然在等候。
“世子妃玩得開不開心?”安平一本正經地問。
朱媽媽笑呵呵地道:“開心!怎麼不開心!奴婢中午沒給魚兒餵食,魚兒都餓壞啦!才一盞茶的功夫,世子妃就釣了三條鯽魚、兩條草魚、七條刁子魚!要不是鍾媽媽前來尋啊,世子妃還想接著玩兒的!”
安平滿意地微勾了勾唇角,頗有幾分諸葛鈺的神態,遞了朱媽媽幾個銀裸子:“嗯,辦得不錯,但閉緊嘴巴子,知道嗎?若是膽敢傳出半個字,這府裡你也別呆了!”
恩威並施,朱媽媽哪兒不明白的道理?朱媽媽雙手接過銀裸子,諂媚地笑道:“安小哥兒請放心!我老婆子在府裡做了十幾年活計,該說的絕不藏著掖著,不該說的拿刀子要挾我,我也絕不吐露半個字兒!”
水玲瓏樂淘淘地捧著裝了一條鯽魚的小魚缸往墨荷院走去,淺藍色裙裾緩緩拂過抽了嫩芽的草地,像海上的浪花朵朵捲起,配上她柔和唯美的笑,看到的人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