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綠和流珠在諸葛流雲身前跪下,將手裡的一沓子年畫舉過頭頂:“給王爺請安。”
諸葛流雲隨手挑了幾張,又讓餘伯給二人發了小紅包,二人恭敬地謝過,這才站起身超外走去。
從頭到尾,諸葛流雲都沒拿正眼瞧她們。
流珠想起去墨荷院拿年畫之前甄氏吩咐她的話,眸子一緊,手臂一鬆,年畫全部掉在了地上:“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柳綠輕輕一哼,絲毫沒有幫她的意思。
諸葛流雲這才看向了眼前的兩名丫鬟,當他的眸光越過流珠,落進了柳綠的一雙瀲灩秋瞳時,啪!手裡的年畫砸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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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越深,風越涼,水玲瓏窩在被子裡,怎麼睡都不暖和。
多多趴在床沿,睡出了微弱的鼾聲。
水玲瓏本來挺討厭寵物的,這回也不知怎的,摸起了多多的腦袋。
枝繁洗漱完畢,打算去抱廈歇息,今晚她值夜,她最後一次問崗:“大小姐,要不要點個爐子?”
水玲瓏搖頭:“不了,才十一月中,現在點了,嚴冬時分可怎麼熬?對了,柳綠還沒回麼?”這都去了半個時辰了。
枝繁不悅地蹙了蹙眉:“沒呢,也不知她和二夫人到底在談些什麼!”該不會出賣大小姐了吧?!
水玲瓏暫時並不擔心柳綠會出賣她,柳綠儘管自私,但沒到不顧爹孃死活的地步,她敢亂動,老夫人第一個宰了她爹孃:“也許是什麼事耽擱了,再等一刻鐘,若她還是沒回,你就去二夫人院子問一趟。”
“是!”枝繁抱著被子退了出去。
水玲瓏閉著眼,想了一會兒郭焱,又想了一會兒諸葛鈺,爾後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暗夜中,燭火突然熄滅,一道黑影緩緩靠近床邊,多多警覺,正要嗷嗷直叫,他一掌拍飛之!
多多沒骨氣地繳械投降,軟趴趴地窩在軟榻上不動了。
他掀開被子一滑而入,緊接著,一道銀光一閃,水玲瓏手中的匕首抵住了他的脖子:“誰?”
諸葛鈺先是一愣,爾後輕笑出聲:“娘子,謀殺親夫要不得哦。”
水玲瓏眉心一跳,太過詫異的緣故,從頭到腳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一個翻身騎在了諸葛鈺的身上,匕首仍沒離開他的脖子,直到她徹底從睡夢中清醒,才確定這嚇了她一驚的人是她丈夫。
諸葛鈺心底的詫異不比她少,他從不知她的警惕性如此之高,反應如此之快,倒像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詫異過後,他黑曜石般璀璨的眼眸裡泛起濃濃的寵溺,卻略顯得瑟道:“怎麼?相公不在,娘子睡得不安穩?”隨手便能亮出匕首,可見匕首是藏在床頭的。
自然不比你在我身邊時安穩。水玲瓏收回匕首,改為放在了床頭櫃的抽屜裡,輕輕靠著他胸膛,緊繃了多天的神經這一刻終於放鬆,心底的喜悅便一點點漫了出來,唇角也有了燦燦的笑意:“不是說好幾天才能回嗎?”
這個笑大大地取悅了諸葛鈺,渾身的疲勞頃刻間消失了大半,想她想得緊,所以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
諸葛鈺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下面,身體緊密地貼著,他早已褪去外袍,隔著薄薄的衣料,二人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體溫,她微熱,他稍涼。
水玲瓏就注意到他向來光淨的臉上長出了不少鬍渣,她探出手摸了摸,磨礪的觸感徐徐刺激著她嬌嫩的掌心,若是跟著車隊走絕不會狼狽成這個樣子……想著她在溫暖的房間呼呼大睡,他卻在寒風中策馬逛奔……還不止一個晚上——
不是不感動的……
諸葛鈺任由她柔嫩的手在他臉上游走,而他自己則定定地打量著她,漸漸變得深邃的眸子幽若古潭,卻又清晰映著她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