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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蘭見狀,立刻叫住慕容諧,“外面天冷,慕容將軍年歲大了,出去看火的話,恐怕身體會熬不住,所以還是算了吧。”
“多謝將軍。”慕容諧對段蘭行禮之後,又坐了下來,旁人看不出半點異常。
段蘭坐在上首的位置上,酒肉吃在嘴裡都沒有半絲味道。慕容諧是段秀留下來的那些大將中,功勞最大的那個。段蘭知道自己年輕,資歷也淺。父親去的太突然,根本還沒來得及替他安排。這些個老將個個勞苦功高,擱在以往,他還得恭謹著叫他們一句阿叔,現在要把他們收為己用,自然不能用原來那套。他只能用盡一切手段打壓他們的威風,好叫他們聽話些了。
段蘭鬆了口氣,至少慕容諧十分識時務,不像之前的有些人,仗著有些功勞,就在他面前擺譜。
酒席吃到半路,歡笑聲比之前少了不少。胡女們賣弄著自己纖細的腰肢,扭胯動腰,嫵媚動人。才挑弄起少許的熱鬧。
慕容定悶頭喝酒,趙煥端酒過來,“六藏,我們兩個喝一杯。”
慕容定抬頭,見著趙煥過來,拿起夜光杯來,和他碰杯,“好,我們兄弟兩個喝一杯。我祝你心想事成?”
“我也祝你萬事順心。”趙煥道。
兩人相視一笑,將杯中的葡萄酒一飲而盡。慕容定喝著杯中瀰漫著果香的葡萄酒,咋了咂嘴,頗覺得有些不盡興。
他把手裡的夜光杯隨意往案上一放,“還記得我們當年在草原上喝的酒麼?”
“記得。”趙煥說著給他杯子裡頭滿上,“那會冷死了,我們一心想著吃飽肚子之外,就是能有口烈酒喝,牧民家自己釀的奶酒夠烈,喝一口簡直美死了。”
“是啊,那一口下肚,沒過一會渾身上下都熱了。”慕容定說起來,忍不住摸摸下巴,口水都要流下來。
段蘭瞅見這兩個在嘀咕什麼,提高了聲量,“六藏,你們兩個在嘀咕甚麼,”他雙眼眯起來,“該不是在說我的壞話吧?”
他這一句立刻唬的人都說不出話來。
慕容定笑笑,“太原王,臣哪裡敢說你的壞話,只不過是和舊日同袍說起,現在的酒怎麼都不是當年在軍營中的那個味道。”
“哦?”段蘭來了興致,“這西域來的葡萄美酒,難道還不上在軍營裡喝的?”他轉念一想,“不對啊,在軍營裡哪裡來的酒喝。”
“的確沒有!”慕容定大笑起來,“只是那會冷的是在受不了,所以趁著機會和經過的牧民拿東西和他們換了幾瓶,然後幾個分著喝了。”
“你這小子!”段蘭聽後笑罵,“你回去之後,沒有人罰你?”
“罰了,扛著馬槊扎馬步。一天下來,兩腿軟的都站不住了。”慕容定說道。
這些糗事取悅了段蘭,段蘭拍案大笑,笑的眼角都出了淚,笑了好會之後,他抬起手擦拭去眼淚,過了好會,他看向慕容定,“你也有那個時候。”
慕容定只笑不說話。
王府裡頭燈火輝煌,三級佛寺卻是冷冷清清,外面看守元績的將士來回走動,鎧甲磨動的聲響在這夜色裡頭格外清晰。
外頭計程車兵過了幾個時辰就會換崗。換崗下來計程車兵直接窩到一邊去,喝酒吃肉。這天冷的,撥出一口氣都能冷成冰渣子。能好過點,誰還會和自己過不去,非要杵在那裡?
皇帝元績就被困在佛塔上,佛塔裡冷冷清清,他頭髮凌亂,目光潰散,身上袍服破破爛爛,甚至還有幾個破洞裡頭露出了裡頭的絲綿,那點點絲綿或許還證明他的高貴身份。
段蘭把他弄來,幾乎不聞不問,下頭的人察覺他的意思,對這個皇帝陛下自然也不會用心,飲食上遭受慢待是家常便飯,短短的日子過去,人竟然瘦了一大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