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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定說的都是些大白話,但寫在文書上的就不能是原話,所以這個就必須經過潤飾,清漪算是明白為何慕容定要她來了。
她之前沒有見過慕容定的筆跡,所以模仿他的筆跡也無從說起,幸好她自己本身的字跡也沒多少秀麗可言,楊家不出王羲之那樣的書法家,但是字型上絕對不弱。畢竟一手好字可是人的門面,楊家對家中子女在書法從不懈怠。
清漪全神貫注,手中的筆幾乎沒有停下來的時候,將慕容定的話中的重點聽取下來,然後潤飾成公文中常見的文體。
“尤其上黨關石井關等關隘,不得有任何疏忽。”慕容定渾身上下都是勁,平常說這麼多話,就算不累,心裡也也煩躁,可是清漪在那邊坐著,他渾身上下都是用不完的勁頭。
他喜歡說,卻不耐煩寫,他下頭也不是沒有長吏司馬等屬官,可是那些人他都不認識,叫他們來,總覺得怪怪的。有上峰一來就告訴下屬自己不善於文辭?
算了,他還沒有在陌生人面前露缺點的愛好。
那邊漏壺上的箭矢沉下好長一段,面前的那些文書解決了大半,清漪脖頸僵硬痠痛,寫的時候忍著,但是得了稍許的空隙,她忍不住揉揉脖頸,好緩解脖頸的不適。慕容定見她蹙眉揉著脖頸,頓時就笑了,“怎麼,這樣就累了?”
“……”清漪不說話,扭過頭去。
慕容定訕訕的摸了摸鼻子,昨夜之後,她就不肯和之前一樣那麼溫順小意的伺候他。之前他挺喜歡那樣的柔順,不過現在也不錯,這樣的她,比起之前倒更生氣勃勃。
“脾氣可真大,說一句就生氣了。”慕容定哼哼的,“累了就休息會,你要是累出個好歹,我就真的要找那些長吏了。”
“長吏也不是做這個的,照我看,將軍可以借個小吏來。”清漪給他出主意,她眼眸水光瀲灩,嫵媚之餘雙眼裡閃爍著淡淡的狡黠。
這模樣簡直就是肚子裡頭在冒著壞水的秀氣小狐狸。慕容定看著一笑,露出口白森森的牙,“哦,這樣啊。”慕容定一笑,“你是打定主意我不會的,對吧?”
這狡猾的小兔子……不對,現在哪裡是兔子,簡直就是狐狸,給他出了個這樣的壞主意,他是那種能做出向所有人宣告自己就是個草包的人嗎?
真是心壞的小東西。
清漪見他識破了,秀頸一扭,拿起另外一卷,“將軍繼續吧。”
過了好久,那些堆在身邊的文書才處理掉,清漪脖子疼的都覺得不是自己的。不過比起脖子上的疼痛,她對慕容定手裡的權力更是心驚。
她當然知道慕容定這個四中郎將是做什麼的,這個位置位高權重,手中權力甚大,掌管關津等要隘,所以一般都是讓宗室來擔任。可是她真的看到那些文書裡頭提到了各處關隘裡的駐防,藏糧多少,那些關尉上來陳述這一年各關各津之政。才能深刻的感覺到慕容定手中的權力。
明明那麼年輕,算起來二十還沒到,卻已經在這個重要的位置上。清漪想起慕容定的阿叔慕容諧就是護軍將軍,四中郎將屬於護軍將軍之下,這叔侄兩個掌控內宮禁軍,另外一個牢牢將要隘,說一句權勢熏天都可以了。
清漪看著手裡的那些文書,上頭寫著上黨關的武備。她一隻手握成拳頭輕輕壓在唇上,輕輕的撥出氣來平復心中的震驚。
這對叔侄,一個年紀不大,另外一個更是年輕輕輕。就已經到了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位置。
就算元穆,也少不了一番歷練,少說十年之後才能接觸到這樣的權柄。
慕容定喝了口水,見著她揉著脖子,一臉辛苦的模樣。他想了想,自己打仗的時候都還沒有拿著筆處理公務累,他自己都這樣,更何況嬌滴滴的小娘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