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錄李承淮聽了這話,只將手中的信收起來,收進袖子裡,答道:‘我明白了,玉緞道友幾時回去答覆?”
全玉緞遲疑道:“師弟還在北邊,應當還有一小段時日,這段日子我都在岸邊修行,公子大可好好思慮有了訊息,往荒野召我即可”李承淮稍稍點頭,全玉緞便一路退下去,開啟的殿門飄出長子李周洛帶著笑向全玉緞問好的聲音,嘎吱一聲又緊閉了,一切嘈雜被隔絕在外。
李承淮立在原地,他掩著袖子,一動也不動,目光停滯一直到光影變化,門外的李周洛等得久了,終於敲門進來。
“父親&ot;李周洛低聲喚了一句,李承淮還捏著袖子裡的那封信,嘴唇動了動,沒有提及此事,而是問道:“你可是與全玉緞同去南海。”
李周洛心中是巴不得日子一口氣全過去,這年過得都是苦不堪言、一日日忙著轉的日子,早就膩歪了,提及此事滿是欣喜,點頭道:“正是,就等著人回來了!”
李承淮只聽他語氣,明白這孩子心中就等著跟著全玉緞去南海享福,見一見各門各派的仙子,心中滿是期盼希冀。
這也是人之常情,換了李承淮自己年輕時被這種好事砸到了頭上,也是要心神不寧,望眼欲穿的,傾了茶,答道:“好,你要好好準備,不要浪費了機會。”
李周洛看出他心緒不寧,欲言又止,怕是想問那一封信的內容,李承淮趁著他還沒問出來,揮手讓他下去,長子只好依依不捨地下去了。
等著四下無人,他終於將那信取出來了,背面向上,輕輕放在桌面上。
李承淮當然知道這封信的分量有多重,毫不客氣地說,這信中的任何一個選擇都能讓江南的修士喜極而泣,明明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他卻半點笑不出來。
他獨自在殿中站了大半夜,終於聽見殿前響動,藍灰色衣袍的老人推門進來,李承淮低聲行了禮,答道:“見過老大人。”
他這才將手中的信送過去,李玄宣坐下來倒茶,一邊細細讀起來,李承淮微微搖頭,開口道:“他欠了我什麼有什麼好欠的呢,那些寄人籬下,無父無母的委屈日子,難道是用這些東西來補嗎李玄宣正盯著信看,目光深沉,李承淮表情還算灑脫,輕聲道:“不妨說與您聽,若是早個二十年,這信準被我丟回全玉緞手裡去,明明白白告訴他,我兩個都不想選。”
他笑了一聲,嘆道:“可來得太遲了,我李承淮已經為人父,在族裡也是族老一般的人物了,要思慮的太多,怎麼捨得丟呢?稚齒年少的光景已經過去,說句不客氣的,曾經的忿怨已經可以稱之為矯情,我才把信收下來了。
&ot;李玄宣沉沉點頭,答道:“我明白&ot;老人將茶滿上了,搖頭道:“家中四曦當年各有職責,莫說你,曦明與承也是一樣的,承恭恭敬敬,我卻知道他心中也對曦明親近不起來,這事情難做得很,你莫說他不瞭解你,其實你也不瞭解你父親。”
“當時要委屈求全的太多老人抬起手來,摸了摸自己臉頰,摸索到小小的凸起,指給李承淮看,笑道:“你看,那時我心魔作祟,一路求到了衡祝,皮肉裡塞進去五顆金光之丹,至今仍能摸到,傷勢雖然好了,臉上卻不太光彩“你這事情也是一個模樣,當年族中忍血咽怨,委屈求全害成這副下場,眼下也是摸著了崎嶇,心裡頭不平,要說一說,問一問,理所應當你父親是明事理的人,回一封信過去,說開了,說明白了,不必裝著摸不到。
&ot;李承淮沉默片刻,李玄宣已經拉著他到主位上,老人把筆放進他手裡頭,一邊研墨,一邊催道:“來,寫。
&ot;李周洛從殿中出來,紅袍的全玉緞還在洲上觀賞景色,李周洛雖然對大父的信很是好奇,卻也沒有開口去問,與全玉緞客氣幾句,一路回了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