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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岸。
山風凜冽,絳衣男子雙目緊緊盯著天空,沉沉地吐出一口氣來,靜靜側立在小亭邊,心中遐想無限:
‘這就是紫府…不成紫府…不過是天光火焰下的一抹塵埃罷了!’
他微微低頭,李周巍已經重新現身在亭子中,李絳遷忙道:
“父親…”
李周巍搖頭,抬起手來,掌心依舊是那琉璃般的裂紋,已經蔓延到了他的尾指上,所有魔氣早已經被驅逐的一乾二淨,卻足足過了好一陣,一點『牝水』之力才被化解。
“好厲害的人物。”
隨著黑氣散去,他的掌心立刻發出咯吱咯吱的金石碰撞聲,掌心的肌膚正自行凝聚,試圖重新恢復成原來光滑潔淨的模樣。
正是【明彰日月】的性命寄於一府之能。
除非這隻手臂或者手掌被斬、被奪了去才會真正的傷筋動骨,這種碰撞、粉碎一類的傷勢,只要異種的法力化解了,癒合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一次基本就不是什麼大傷勢,而對方又是魔修,經過本身法軀與【明彰日月】的減免,甚至《玄閎術》一加持,恢復更快,不需要他怎麼運轉神通,天便能恢復了。
可李周巍關注的並非這點,而是對方的術法與道統。
‘『牝水』…『謁天門』的神妙屢試不爽,叔公憑此也在江南闖下了不少名聲,如今算是見了個不懼怕的神通,『牝水』者,水在谿谷也,本身就是蘊藏之水,一經鎮壓,反而如魚得水…’
‘這不僅僅是針對『謁天門』,恐怕所有壓制、封印一類的術法神通,都對『牝水』不大好使…’
其實李周巍還見過丁威鋥的『殿陽虎』,同樣有走脫牢籠之妙,這卻是『衡祝』其中一道,而非『牝水』那般道道通吃。
同樣的,慕容顏那一棒應該是魔道變化之術,以魔道術法為主,只是摻雜了他一點神通法力,可僅僅是這一點神通,魔氣被抽離的情況下還費了他好一番功夫,足見『牝水』道統法力神通攻入他人體內,必然借『牝水』之意滯留不去,陰傷他人。
‘不愧是真君長久顯世的道統,好生厲害,不知道是不是與魔道結合,看著這模樣,保命逃遁照樣有一手,『牝水』又極其擅長療傷,不可謂不強!只不擅長攻伐這一個缺陷…’
慕容顏那皮囊更替,本相蘊藏之術極為神妙,只此一招,就能看出族中傳承和本身修行的高明之處!
‘收穫不可謂不大…畢竟如果沒有經歷過,我也好,叔公也罷,猝不及防對上『牝水』,肯定是要吃大虧的。’
他這頭沉沉思量,一邊的李絳遷道:
“父親…太陽道統並未反應…”
李周巍擺手,其實並不在意,無論幾人是被拖住了還是靜觀其變,如今的一切不過是個開始,他默默搖頭,有些低沉地道:
“北方望族、王裔…皆非碌碌之輩!道法高明,天賦絕佳,南方諸修,恐有遜色,至於海外,朱宮、長奚之輩,不過借力太虛,保一條性命而已…”
他的手搭在案上,語氣中帶著幾分痛快與殺意:
“今後的大江之邊,當見北朝王侯之尊、帝姓之子,觀榭英傑,諸道遺脈…也不知幾人欲取我性命試探,幾家欲過江加害…江水滔滔,日夜不息,一如百年前!”
聽了父親的話,李絳遷把頭埋的更低了,那雙金眸有些陰測測的毒辣味道,一旁的李周巍微微一頓,靜靜道:
“且等著罷…也應有變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