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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馬上,來到一座府邸前,遲疑了一下才下馬,提著帶來的禮品前去敲門。
元明月十六守寡,如今也有三年了。鮮卑人有規矩,遺孀可以繼承亡夫財產,加上她還是宗室,有個親王兄長,繼子們也不敢和這位尊貴的繼母撕破臉皮鬧,元明月繼承了亡夫絕大部分財產。之後元明月就乾脆搬了出來,自己另置宅邸。
這所宅邸還是新購置的,一切都來不及大辦,連大門前的朱漆都沒有新刷,顯得低調的很。
裡頭很快有人出來請他進去。到了裡頭,就見到一個年少的女子坐在床上,見到他,眉眼裡露出笑,“楊郎君。”
“見過元夫人。”楊隱之見著元明月,拘謹的厲害,甚至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楊郎君不必太過拘束。”元明月輕笑了聲,叫侍女給楊隱之安排坐席。這裡一切非常好,床上的坐蓐都是用上好的蜀錦製成,淺色絲線在流光溢彩的緞面上織成精緻的忍冬。映照在他的眼裡。
楊隱之坐下,覺得屁股下頭有火,燒的渾身上下滾燙,半點都坐不住。說話都難免支支吾吾起來。
他說明了來意,先是謝過了上回元明月讓人把他送回大都督府,然後提起上回清漪在秋狩的時候,可能受過委屈的事來。
“送楊郎君回去那樁,不算甚麼。我也沒想到竟然那麼湊巧,從我阿兄那裡出來,還沒走多久,就見著郎君了。”元明月毫不在意的笑笑,“舉手之勞而已,我也沒放在心上,沒成想楊郎君反而來謝了。”
元明月如此,楊隱之倒是放開了些,也不像剛開始進來的那般束手束腳。
“元夫人,那麼我阿姐……”
元明月輕輕揮動了下手裡的團扇,“這事是大都督來問的?”
楊隱之一愣,不答話。元明月見他不答,心中有數了。
“說起來其實也是婦人之間的鬥氣。”元明月知道既然是慕容定派楊隱之來問,那麼不弄個清楚是不會放過的了,她和李昭儀不過是點頭之交,也談不上有交情,痛快的就和楊隱之把話說了,她說的隱晦,簡單提了一下。
她說著,見著楊隱之眉頭蹙著。
“原來如此,”待到元明月說完,楊隱之起身對元明月一揖,若不是慕容定叫他來問,他不知道自己阿姐竟然在後宮女子手裡差點受委屈。
“多謝元夫人從中調和。”他說著,腰都彎了下去。元明月嚇了一大跳,慌忙躲開,“楊郎君這可是要折煞我了,不過就是幾句話,當不得郎君如此。”
她目光盈盈,眼波流轉。頭垂下之時,優雅頎長的脖頸跟著低下,露出一段優雅曲線。
楊隱之前來是問過清漪那天有沒有和人發生衝突,既然已經問完了。楊隱之也不會做過多停留,他雙手抱拳,“多謝元夫人,告辭了。”
元明月眨眨眼,好似緩了一息才反應過來似得,她笑起來,“好,楊郎君路上小心。”說罷,令人送他出去。
沒有一絲挽留。似乎方才她那不經意間露出的風情,都只是不小心。
楊隱之出了元明月的府邸,他回首看了一眼,心下有些古怪,可具體是什麼,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他出了門,立刻翻身上馬,直接去慕容定那裡。
幾日之後,李昭儀兄弟就在大街上被人給打了。皇帝並不是個吝嗇的人,既然人得寵,妃子在外面的兄弟老子自然也有好處,也封了那麼幾個虛銜。平常也沒有人敢招惹他們,這趟上街,和人搶道衝撞起來,對付家僕一窩蜂衝來,直接把那幾個李家家僕給打跑,然後把馬背上的人給拖下馬,當著街道兩旁的人,一頓暴打。
李家兄弟被打的鼻青臉腫,頭上包髮髻的發巾都被扯了下來,披頭散髮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