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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定聽出她話語裡頭的咬牙切齒,哈哈一笑,他手指撐著自己的下巴,那雙狹長的眼睛看她,“終於肯說話了?”
“……”清漪捏著手裡的針,恨不得把手裡的針戳到他身上去。
“楊劭是你甚麼人?”慕容定突然問。
“他是我阿爺。”清漪答道。
慕容定聞言瞥了她一眼,“那好,正好可以告訴你,楊劭前幾日死在了河陰。”他這話說的平平淡淡,似乎在和清漪討論今日的天氣不錯。
清漪如遭雷擊,雙耳轟鳴,血流轟轟作響。她身子搖了搖,幾乎快要在小小的胡床上坐不住。一旁的蘭芝看到立刻扶住她“六娘子,你感覺怎麼樣?!”
清漪抓住蘭芝的手臂,勉強穩住身子,她手抓緊了蘭芝,指甲幾乎摳入蘭芝的皮肉裡。蘭芝吃痛,但一聲不吭,她感覺到六娘子的身體都在顫抖。
“你說甚麼?”
慕容定看她一眼,這一眼,不似漢人的琥珀色眼眸裡終於帶了一絲憐憫,“你阿爺死在了河陰,不過他有伴呢。王公大臣還有那些宗室,哦,還有那個太后小皇帝,前前後後三千人,就算下了黃泉,也算是有伴一塊。”
“他怎麼死的?”清漪發暈,但她強行保持清醒,死死抓住蘭芝的手。
蘭芝吃痛,擔心的看向清漪。
“死都死了,你問怎麼死的,不是多此一舉麼?”慕容定伸手拍了拍身上的袍子,他挑起眼來,“問了難道你阿爺還能死而復生?”
“你——!”清漪丟開手裡的針線,她哆嗦著嘴唇,手顫抖著指向慕容定,“是你們對不對?三千宗室大臣,還有皇太后和皇帝,全部死在河陰,不是你們還會有誰?!”
慕容定雙手抱胸,冷笑聲,“那你真的想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我說給你聽也無妨。他們是趕到河陰,被鐵騎團團圍住,然後下令全體射殺。一個人都沒有放過。”他說的輕巧,完全不把這事放在心上,他的無所謂激得她胸下氣血翻湧,恨不得揚手就給他一個巴掌。
作者有話要說: 慕容定:你爹死了幹我啥事~!
清漪:……
主意
蘭芝畏畏縮縮躲在廚房裡頭盯著灶臺下的火,火生的很旺。火苗舔舐著鍋底,鍋子裡頭噗噗作響,煮出來的濃稠米湯不斷的頂鍋蓋,冒出一股濃厚的粥香。蘭芝聞著這股香味,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外頭已經大亂,她知道外面一口米湯都已經值得好幾塊金子了。幸好六娘子這裡還衣食不缺,她瞧著粥已經煮的差不多了,拿起木勺來,舀了滿滿一碗,給清漪送過去。
清漪這會躺在床上,死活不起來。
她那天和慕容定大吵了一架,慕容定摔門就走了,她氣過了頭,胸口一直很悶,躺在床上不想起來。她雙眼直瞪瞪的盯著已經空無一物的架子,這屋子裡頭原本有承塵,帷帳等物。不過現在基本上都已經被一掃而空,什麼都沒有了。她和慕容定吵,心裡清楚,她其實是想借著那點點吵架,給自己點勇氣。至於為楊劭傷心,那基本上沒有。
楊劭家裡女人太多,兒女也多。她對這個所謂的父親,從出生到現在見過的幾次一隻手都可以數的過來。僅有的那幾次見面,她要對父親拜來拜去,父女間的親情幾乎沒有,她對楊劭的印象還不如慕容定這個只見過幾面的人來的深刻。
“六娘子。”屋子裡頭想起了人的腳步聲。蘭芝小心翼翼的護著手裡的碗,走到清漪床邊,床上的人側著身子,烏黑亮麗的頭髮沒有盤起來,就這麼壓在榻上。雪白的肌膚哪怕是粗布衣裳都遮不住。
“六娘子一日都沒怎麼進過水米了,還是吃點吧?奴婢親自守熬了一個時辰,米都煮爛了。”蘭芝說著聞到粥香,忍不住又吞了口唾沫,她在外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