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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想聽?”清漪扯了扯嘴角,她低頭看向懷裡的少年人。她經歷的那些事,要是有多少有別於別人還真的沒有。但說出來,又有自己的心酸。
“那日騎兵截道,我慌亂之中拉了清湄,之後逃跑路上,被騎兵追上,她就丟下我跑了。”清漪再說這話時,心裡已經沒有多少怨懟。清湄把她丟在那裡,和她親手將自己推到那些如狼似虎的男人那裡沒有任何區別。
她沒有丟下清湄,可是清湄把她給丟了。是,清湄丟下她是人之常情,可是她難道就不可以恨她了麼?!
“甚麼!”楊隱之聽了她這話驚駭欲死,他嘴唇抖動著,呆呆抬頭望著姐姐。雙目呆滯,“四姐姐怎麼會……”
清湄是嫡出,北朝家族中嫡庶有別,漢人士族家族更是重視,但他們姐弟和嫡出的兄姐從未有過節。緊要關頭,清湄把他姐姐一丟了之,曾經的姐妹情分可以說不再存在。
清漪扯了扯嘴角,對於這些,她已經不再去回想。清湄現在是生是死,她都完全不知道。要說半點不怪清湄,她做不到。
“姐姐!姐姐……”楊隱之抱住她嚎啕大哭起來,哭聲悲愴,什麼世家子應當有的禮儀也完全顧不上了。被清湄丟在那裡,四周都是粗魯不堪的六鎮騎兵,姐姐遇到了什麼,他光是想一下,都覺得渾身顫慄。
清漪抱住他,手撫在他的背上。
“好孩子,哭甚麼,我不是還好好的站在這裡?”清漪輕輕在他背上拍了兩下,“你也活著,我也活著,能開口說話,就已經是最大的幸事了。”
能活著就是福氣,人活在世上,那就什麼都有可能。
楊隱之哽咽著點點頭,他像個被安慰的孩子,依偎在她懷裡。過了好會楊隱之止住了眼淚,想起之前清湄丟下姐姐這事,眼裡露出怨恨來。哪怕知道清湄當時可能為了逃命,這個是人之常情,可他還是忍不住怨。
“姐姐,只要我活著一日,就不叫你受委屈!”這話說完,楊隱之抬頭,看到清漪那身衣裳,悲憤突起,現在他們如今的境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姐姐被個鮮卑蠻子給霸佔,他的生死也在那個鮮卑白虜的手裡。日後又從何談起!
“你這話我聽著心裡舒服多了。”清漪在楊隱之頭上揉揉,他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梳洗了,哪怕竭力保持自己的整潔,頭髮上也不可避免的油膩打結。楊隱之知道自己現在模樣不好看,他躲了躲。
清漪不由得笑起來看向蘭芝,蘭芝立刻明白了清漪的意思,“奴婢就讓人提水過來給十二郎君洗漱。”
兩人身上有傷,以前都是她們自己幹活,現在慕容定重新撥了人過來,一切都有人代勞。
“楊隱之見著清漪站起身來往外頭走,他一把拉住她的袖子,“姐姐是要去見那個人麼?”楊隱之還記得慕容定和那個鮮卑人討價還價的樣子,臉上一陣不自然。任憑誰也不想親眼看到自己被販賣的場景。
他不喜歡那個姓慕容的鮮卑男人。
“嗯。”清漪點點頭,“他把你帶回來了,於情於理,我都得去謝他。”
楊隱之滿臉通紅,咬住下唇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但是他還是抓住清漪的衣袖死死不放。
“我去去就回來。”清漪道。
“姐姐……汝南縣公……你還記得麼?”過了半晌,楊隱之牙齒裡擠出這麼句話來。
“十二郎君!”蘭芝驚呼。現在提汝南縣公做什麼?
“我沒忘記,”清漪抬起頭,目光放遠,似乎想到了什麼美好的往事,她笑起來,眼裡都露出柔軟來“上回我在大街上看見他了。嗯,就是在陛下繼位的典禮上,他還活著,騎在馬上呢。”清漪輕嘆了口氣。
說完,細白如蔥根的手指抓住衣袖,慢慢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