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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定才從戰場上下來,哪怕沒有親身上沙場殺敵,渾身上下也沾染上了一股濃厚的血腥味兒,和汗味混在一起發酵成了股特別叫人難以忍受的酸臭味。
哪怕臉長得再好看,也擋不住這股嗆人的味道。
賀望之真當非常人也,對著那股銷魂的怪味,鼻子好像沒生在臉上似得,臉色半點不改。
慕容定渾身上下脫得只剩下下面那條褲子,其他的全都丟在那裡,見到賀望之,眉頭一蹙,抓過一件袍子隨意的披在身上,“賀府君可是有事?”
“下官前來,是為了向將軍道賀的。將軍少年英雄,擊潰了梁軍……下官已經下令擺開宴席祝賀,不知道將軍可否願意賞臉?”賀望之道,眼睛恰到好處的移開,不看慕容定這會衣衫不整的樣子,
慕容定聽到這話,下意識一陣頭痛,不過他也沒在臉上顯露出太多,只是點點頭,“多謝賀府君了,只是我才從沙場上下來,而且還要上書朝廷,實在是沒空,要不賀府君去看看其他將軍有沒有空閒?”
賀望之臉立馬紫漲,慕容定這話分明就是不給他面子。
慕容定看到他的臉色,直接彎腰掏箱子找衣服換,也不搭理他,賀望之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瞧見慕容定在那裡翻箱倒櫃,屁股對著他的模樣,吞下一口惡氣,“那麼下官告辭了!”
說罷,賀望之直接出去了。
他堂堂一州刺史,難不成還會怕了這個才出茅廬的毛頭小子不成!
他一出去,慕容定倒是鬆口氣了,李濤從外頭進來,瞧見怒氣衝衝的賀望之,眉頭皺成個疙瘩,到了營帳內見到到處找衣服的慕容定,連忙給他翻出衣服來穿上。
這帶上的衣物一年四季都有,而且分內外季節分別放好,除了親兵之外,慕容定自己都不知道放在哪裡。
“將軍,方才豫州刺史……”李濤一面給慕容定穿好衣服,一面偷偷看他。
“哦,他啊。讓他去吧。”
“將軍來壽春的這些日子,豫州刺史幾次對將軍不敬,此次更是當面給將軍臉色看。不如給他點厲害,以免他以後囂張!”
慕容定眼睛一眯,他伸手將自己腰間的繫帶繫好,“如今梁軍大敗,我在這兒也呆不久了,不過給他點厲害瞧瞧,倒也不錯。”慕容定說著唇角一勾,他想起了什麼,看向李濤,“這事你叫人去辦,記得要在我們走之後動手,我還在的話,瓜田李下的也說不清楚。”
李濤點頭。
慕容定嘿然一笑,“那個老小子,以為比我年紀大,我還就非得聽他的不可了?我愛娶就去,不愛去又如何?”
“將軍說的沒錯,這事小人一聽會辦好!”
慕容定嗯了聲,“交給你,我放心。”
營帳之外,忙的熱火朝天,尤其是負責斬獲的那些曹吏,忙的腳不沾地,手裡的筆在舌尖上潤了潤,然後繼續在紙上寫起來。
在這麼小山高的人頭旁邊,有個少年站著。他身量修長,不過生的格外秀美,哪怕臉上都是髒汙,看上去也不似武人。
這軍營裡頭有大部分是從懷朔鎮沃野鎮來的鎮兵,家裡世代都是當兵的,十四五歲接過阿爺的刀來當兵的比比皆是,可這少年站在那裡和鶴立雞群似得,生生將自己和周旁的同袍給區別了開來。
濃厚的血臭集聚著不肯散去。楊隱之身邊人來人往,過了好會,呆滯無神的眼睛才眨了眨,回過神來。
周旁人沒有一個注意到他,匆匆忙忙的來,又匆匆忙忙的走。
陽光灼熱,誰也不想在這個日頭下面再多吃苦頭。誰還管個半大小子。
楊隱之深深吸了一口氣,垂在身側的手一動,瞬時渾身上下起了些許暖意。好似又重新活過來似得,他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