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北境，或許是想來探望百里捻，可一定不只是為了見一面而已。
賽戩輕輕嘆了一口氣，端起百里捻斟給他的酒，兩口飲盡，酒味極其濃烈，又在爐上煨了許久，燙口的酒更加了幾分濃烈，&ldo;這是灼殷酒？&rdo;
&ldo;是，從南林啟來的。&rdo;百里捻答道，大姜復立那天，他派人去南林，將埋在竹林地下的灼殷酒全都起了出來，大姜覆滅時埋下的，大姜復立自然也要一同啟起。
當年羌晥還未出蒼玉山時，賽戩曾在望舒閣飲過此酒，當時並不明白這灼殷酒何來，也沒懂百里捻說過烈火灼喉的話，只是如今嘗來卻懂了那麼一點滋味。
&ldo;我來大姜，是為了給你送一個人回來，&rdo;賽戩終於開口，&ldo;我覺得這人有些問題，我怎麼處置也不妥，就把他交於你，你應該自有處置之法。&rdo;
&ldo;送一個人給我？&rdo;百里捻倒是沒有想到會是如此，他垂眸一想，倒也有了點頭緒，&ldo;是北境之人嗎？&rdo;
賽戩輕笑了一聲，端起酒杯與百里捻碰了一下，&ldo;捻兒就是捻兒，沒有什麼能瞞過捻兒的眼睛。那人自稱仲寅，言自己是北晏舊人，我對北晏之事不甚瞭解，自然也不清楚這個人，我已經將他帶來的北境，就栓在王城二里處，你找個時間你派人將他拿過來吧。&rdo;
百里捻聽到這人的名諱心裡也瞭然了八九分，能讓賽戩覺得不好處理，千里迢迢要送來大姜的人，自然不是普通的北晏舊臣，不過百里捻猜測那人也沒有向賽戩透露真實名諱，還留了心眼。
&ldo;我知道了，改日就讓莫湮把人拿過來。&rdo;
賽戩突然抬起眸子，瞧著百里捻，&ldo;捻兒知道那人是誰？&rdo;
百里捻微垂著眸子，給賽戩斟酒，隨口道：&ldo;八成是舊識吧。&rdo;
仲演也算是舊識，雖然百里捻與他並沒有多少私交，可是當年獻禮赤玉玉璽也好，謀劃北晏江山也好，雖沒有多少私交，可也足夠讓彼此刻骨銘心。
賽戩點點頭，也沒有過多追問，百里捻這些年輾轉各國，自然也有不少舊相識。有得便有失，百里捻能復立大姜，自然也會被一些北晏忠誠舊臣記恨著，有人找上來很平常，而賽戩將這人送來大姜全憑私情，也很尋常。
百里捻見賽戩默默飲酒不再說話，從他進了舒月閣開始，便沒有提及他不告而別之事，也沒有提及大姜復立之事，百里捻等著他詢問，或者說等著他質問，可是這人彷彿變了些許脾性，竟沒有問過一嘴。
百里捻瞧著賽戩，&ldo;王上沒有話問我嗎？&rdo;
賽戩一邊給爐子加炭火，怕凍著了百里捻，一邊笑著開口，慡朗的笑聲像是和在羌晥糙原一樣，可又有一股子描述不出的不同，&ldo;有啊，本王有許許多多的話要問捻兒，但是不知道如何問起，索性就不問了。&rdo;
百里捻抿唇淡笑，這人從來不按常規的脾性倒是沒變，你覺得他應該做的事情他偏偏不做，你覺得應該遵循的道理，他偏偏不遵循，舉止行事總是那麼不規整，自有他的跳脫，這一點饒是百里捻，也會佩服兩分。
&ldo;王上一如從前灑脫。&rdo;百里捻道。
賽戩笑了一聲，拿火鉗夾著爐中燒紅的炭火，表情平淡的下來，下垂的眸子瞧著火炭，思緒不知道跑去了何處。百里捻就在旁邊陪著他，也不開口，只是見他喝光了酒杯中的酒後，他再給他添滿，大雪之夜，舒月閣卻別有一番和諧。
&ldo;其實本王想知道，在你的棋盤裡，要如何處置羌晥呢？&rdo;
許久之後，賽戩突然開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