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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以驍垂著眼,笑意從眼底閃過。
暄仔當時還是年紀小了些,寫得不夠深。
讓人惦記、喜歡的,不會只是昏黃的燈光,還有熟悉的味道,來自皂角、胭脂、茶葉、香料……
搬到這裡,不過一季,就比先前那麼多年住過的屋子,更讓他習慣與歡喜了。
不過,今兒似是還缺了些什麼。
霍以驍牽著溫宴往裡走,到處看了兩眼,沒有發現黑檀兒的蹤跡。
“它又跑哪兒去了?”霍以驍問。
溫宴彎著眼笑:“哄著它去幹活了。”
霍以驍呵得笑了。
辛苦還是黑檀兒辛苦。
他先去淨室梳洗,再出來時,熱好的甜羹已經送來了。
溫宴坐在桌子旁小口用著,聽見他腳步聲,道:“挺香的。”
“問吳公公討的,”霍以驍道,“明兒得進宮給太妃娘娘問安,這次出京行事尖銳,怕是要挨頓嘮叨。”
“我得去探公主,挨頓……”溫宴一時想不到合適的詞,自己先笑了一通,最後道,“公主得跳腳。”
成安就是那麼個性子。
霍以驍也知道。
溫宴給霍以驍也盛了碗甜羹。
兩人一面用,一面說著御書房裡的狀況。
聽說皇上退讓了,溫宴手上一頓,白瓷勺碰到了牙齒,她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
“沈家那幾個,不可能因此放鬆警惕,”溫宴道,“皇上對沈臨兄弟亦十分了解,不至於覺得能穩住他們。”
“皇上只是缺了個臺階下,捱了趙太保一頓訓,怎麼可能老老實實點頭,”霍以驍看了溫宴一眼,道,“不過,我也覺得這個臺階,太順了些。”
他其實還有不少理由,可都沒有用武之地。
溫宴笑了笑,道:“也難說。皇上和沈家拉扯了幾十年,其中藏了多少事兒,誰也說不好。興許沈家手裡真的還就拽了什麼,等逼到底了,也就吐出來了。且看看吧。”
進攻講究章法。
正如霍以驍勸皇上的一般,沈家這樣的外戚背景,皇上也不能聽風就是雨,直接摁到底。
而都察院的查證少說也要一兩個月。
這些時間裡,得防著沈家反撲,得在上頭累更多的證據。
當日,那些烏七八糟的“證據”如何累死了平西侯府,今時今日,就如何累死沈家。
夜幕更濃了。
遙遙的,傳來兩聲更鼓。
黑貓踩著牆頭,靜靜看著從宅子後門出來的轎子。
這是工部尚書董治勝的家,黑檀兒蹲了他一晚上了。
當然,蹲著董尚書的也不止它,黑檀兒一個時辰前就發現了,衚衕盡頭有個人,一直留心著董宅的狀況。
那是李三揭。
第496章 意有所指
李三揭親自來的。
當初進京不久,他的身上就背了個任務。
溫宴想弄明白董治勝背後的主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彼時說的是穩妥為上,不用心急,三年五年都不要緊,只要別打草驚蛇就好。
李三揭初來乍到,急也沒用,就老老實實在工部做事,先站穩腳跟再辦。
前後快一年了,李三揭耐心地觀察董治勝,卻沒有收效。
董治勝真是狐狸裡的狐狸。
當然,鍾侍郎也是狐狸,為人精著呢。
李三揭看明白了,也就歇了從鍾侍郎口中套話的心思。
時至今日,李三揭琢磨著,機會應該是到了。
工部、兵部被叫進御書房,運輸上出了那樣的大事,幾位尚書、侍郎,誰也別想討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