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常是在霍以驍答父皇提問之後。
朱茂看在眼裡,想不動聲色地給霍以驍提個醒,話到嘴邊,還是嚥下了。
他想,霍以驍應該也看出來了。
挺好的,禍水能東流,霍以驍關注朱鈺去了,他在年前年後圍繞溫辭做的一些安排,興許就能全部瞞過去。
徹底成了皖陽郡主的所作所為了。
三人往千步廊東側走,朱茂前腳進了吏部,後腳,霍以驍和朱桓也跟了進來。
這兩人,前門進、後門出,只穿過吏部衙門,進了工部。
朱茂看到了,挑了挑眉。
真去工部了,看來不是隨口說說的。
就是不知道朱鈺在緊張什麼……
工部衙門裡,李三揭一聽三殿下、四公子尋他,趕緊小跑著出來,恭謹行禮。
朱桓微微頷首,站在一旁,一副只洗耳恭聽的樣子。
李三揭又轉去看霍以驍,藉著角度遮擋,給霍以驍遞了個眼神。
什麼意思?
霍以驍開門見山,道:“瑞雍九年秋,兵部有一批棉衣、鎧甲、兵器運往北境作為補給,當時,工部有沒有同樣北運的東西?”
李三揭一時沒有答上來。
倒不是他工作不用心,而是瑞雍九年秋,他還在臨安當知府,管眼前這人叫“賢侄”,夾在“賢侄”與順平伯府之間苦哈哈。
進京之後,公務上理順了,前幾年的底檔也看了不少,但突然之間要回憶,還真對不上。
“九年的秋天……”李三揭道,“我得翻一翻底檔,才能答覆。”
霍以驍又道:“不一定是同一個目的地,有路線重疊的也可。兵部那批東西,當時走的是……”
他把途徑的幾座大城報了一遍。
李三揭在腦海裡勾畫出了路線圖,應下了。
翻底檔需要時間,朱桓和霍以驍也沒有乾等著,先回隔壁兵部去了。
走前,霍以驍又叮囑李三揭道:“這事兒緊急,李大人儘快給答覆,運物資北上,沿途有些什麼規矩,回頭也得請大人給殿下與我講一講。”
李三揭應下。
送走了人,他二話不說就翻底檔去了。
從瑞雍九年秋天入手,李三揭一面翻看,一面轉動腦子。
他清楚,這是在查狄察經手的那批棉衣。
也許是不同的目的地,這話的意思是,運輸時有內情的不一定是那批棉衣,而是同行的其他物資。
四公子點到為止,也許是顧忌三殿下,也許是不想讓其他人聽了去。
可他李三揭,最懂得察言觀色,最知道舉一反三!
四公子問出口的、沒問出口的,他都要查明白了。
李三揭這一番忙碌,忙到了夜幕低沉,其餘官員都下衙了,他還在衙門裡待了很久。
直到心裡有底了,他才離開工部,在街口囫圇吃了碗麵,坐著轎子去了大豐街。
四公子說緊急,這會兒也不到歇覺時候,登門說政務,應是無妨。
轎子落下,李三揭敲門、進府。
不遠處,一個小廝探頭探腦,一溜煙跑了。
小廝跑進了一酒樓,進了雅間,衝首座之人稟道:“小的跟著李大人,他去四公子府上了。”
首座之人正是朱鈺。
聞言,手中酒盞被他按在桌上,神情緊繃。
下午離開御書房,朱鈺就使人盯著朱桓和霍以驍,這兩人果不其然就去了工部,這讓朱鈺越發焦慮。
他不喜歡霍以驍,卻也不得不承認,霍以驍鼻子靈。
閔郝那樣的老油條都被霍以驍逮住了,誰知道霍以驍會不會……
朱桓和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