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疑過自己的出身,他真的把這兩位當成了親生父母。
母親難產沒有熬過去,父親因病英年早逝,他沒有關於他們的記憶,卻不敢有一絲一毫的不滿和怨懟。
不能陪他長大,不是父母的過錯,他們也一定很捨不得。
若父母都在,對他也一定會如大伯父、大伯母對暄仔一樣,有嚴厲有慈愛。
霍以驍經常跑來祠堂,就為了看一看他們,他把他們的位置記得清清楚楚……
只可惜,他的身份,都是虛構的。
他不是這兩位的孩子。
他對他們自然不會不滿,但對於親生的那兩位,哪會沒有怨懟?
怨懟之處,並非是皇上對他這些年的安排,而是,他的父親與母親,原本就不該有這麼一個他。
他的存在本身,他給周邊人帶來的各種麻煩和不知所措,才是讓霍以驍一直耿耿於懷的地方。
可今時今日,霍以驍跪在這裡,想到溫宴……
做人,還是有那麼點兒意思的。
第360章 迎
議程進行到由父親訓誡的一步。
霍以驍的“父親”已經故去,便由霍懷定代為訓導。
照本宣科的一番話,霍懷定念著念著,卻有些哽咽。
這種情緒很難用言語形容。
明明不是霍以暄成親,但這一刻,霍懷定好像比親兒娶親更激動一些。
唸到了最後,他的眼眶都有些泛紅。
他沉沉按了按霍以驍的肩膀。
有一些肺腑之言,他還想說,卻終究全化作這掌心的力度,而沒有落於詞彙。
並不是他顧忌議程、不說章程外的東西,而是胸口太漲了,漲得說不出話來。
規矩全了。
從祠堂出來時,霍家的小廝急匆匆來報,說是正副使的儀仗已經到了宅子外了。
惠康伯和畢之安進了霍家,與霍以驍道賀。
吉時一到,迎親的儀仗從大豐街出發,往燕子衚衕去。
當然,走得也不是直線,而是以算好的路程時間,在京城裡繞了繞。
禮部的禮官的隨行,時刻注意著這種事宜。
不多時。
一個小童跑到了溫家外頭,與忙碌的溫馮婆子道:“新郎官那兒出發了。”
小童腿快,精力充沛,每天都穿街走巷地跑,最合適幹這活兒了。
溫馮婆子當即給了他幾個銅板當賞錢,而後歡歡喜喜往裡頭報去了。
西跨院裡,溫宴已經盛裝打扮。
她天未亮時就起來了。
新娘子梳頭、描妝,極其耗費工夫。
宮裡請了惠康伯夫人來給她開面、梳頭,一連串的吉祥話。
惠康伯夫人給溫宴整理好,前前後後看,彎著眼睛笑:“真是標緻的新娘子。”
曹氏也笑。
定安侯府的姑娘裡,就屬溫宴模樣最好。
如此隆重打扮,怎麼可能不好看?
看得她這個當叔母的,都不想挪開眼睛。
留了姐妹們陪溫宴,曹氏引著惠康伯夫人去了正屋。
桂老夫人穿了她的侯夫人冠服,除了前回進宮與霍太妃商議婚事,她這些年很少把這身衣裳穿起來了。
她理了理衣襬,對惠康伯夫人道:“老了,其實沒那麼合身了。”
“聽說老夫人講究養生,這些年身體保養得不錯,衣裳能穿起來,”惠康伯夫人道,“我見過很多富貴老太太,上了年紀,突然胖了起來,才三五個月,之前做的衣裳就都穿不上了。”
大喜的日子,惠康伯夫人很願意說些歡喜的話題,再加上溫宴和她的貓兒救過自家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