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要跟著上車,被朱桓攔了下。
朱桓衝李德抬了抬下顎。
李德沒有動。
竹青一把拍在李德背上:“愣著做什麼?殿下讓你上車伺候。”
他還沒有從害怕中回過神來,下手沒輕沒重,這一巴掌拍下去,李德往前踉蹌幾句,險些跌倒。
“哎呦!”李德怪叫一聲,扶著車駕才穩住。
這個時候,他也不敢說竹青什麼,只能硬著頭皮,道:“那黎草呢?”
“我牽回去。”竹青答道。
李德連連搖頭,道:“黎草為何受驚,這得細細查,你一個人牽,到時候查出來、沒查出來,都說不清。”
竹青聞言,想到這一茬,心裡也發虛。
朱桓已經上車了,竹青便轉頭看向霍以驍,詢問他的意思。
霍以驍睨了李德一眼:“有道理。”
李德見霍以驍贊同,忙不迭又道:“這事兒可大可小,四公子還是不要參進來,惹些不必要的閒話……”
“我家貓兒在馬背上坐著呢。”霍以驍打斷了李德的話。
李德看向馬背上舔爪子的黑貓,乾巴巴笑了笑,又與霍以驍道:“貓兒再是厲害,也抹不了、或者是添不上黎草身上的證據,哪個能懷疑貓兒呢?四公子您說是吧?”
“說得很對,”霍以驍點頭,沒有去看不滿意地要齜牙的黑貓,他藉著道,“那就讓黑檀兒帶黎草回宮吧,它一隻貓就行了。”
這下,不止李德傻眼,竹青也瞪大了眼睛。
似乎、好像、確實可以。
不過……
“怎麼,不行?”霍以驍挑眉,“剛才不是它把受驚了的黎草帶回行宮的嗎?”
黑檀兒滿意了,高高抬著下巴。
李德道:“回城這一路可不比圍場裡,臨近臘月,官道上都是回鄉客,人多,進了城,老百姓越發多了,萬一撞著人了,這可怎麼辦?”
“能讓皇上封為輕騎都尉,它怎麼可能不會騎馬?”霍以驍也不想再說廢話,道,“它能騎馬,也沒人懷疑它一隻貓,就它帶著黎草,最合適了。你趕緊上車伺候殿下去!”
李德:……
皇上給貓封的官,就是個名義上的,怎麼還講究上了?
可他說不過霍以驍,只能老老實實爬上了馬車。
霍以驍翻身上馬,出發前,還不忘對黑檀兒道:“好好帶回去,別讓人說皇上封的都尉連馬都騎不好。”
黑檀兒更眼饞大黑馬烏雲,可單獨騎馬是樁美差,它又想要讓別人都看到它的本事,便乖乖催著黎草跟上。
為了朱桓的傷勢,車速壓得緩慢。
朱桓靠著引枕,閉目養神。
車駕很平緩,穩得讓人犯困。
許是前陣子歇得不好,又許是剛才受驚的情緒緩了過來,朱桓迷迷糊糊有了睡意。
他睡得很淺,卻做起了夢。
夢裡,他還騎著黎草向前。
或者說,是黎草載著他不停往前旁。
他想讓黎草停下來,可這馬兒根本不服他,四隻蹄子胡亂蹦躂,要不是朱桓抓得緊,簡直頃刻間就要被它甩下去。
朱桓又慌又怕,他左右到處看,可是,他的身邊,沒有與他一塊跑馬的竹青,身後也沒有急切來救的霍以驍和隱雷。
他只有一個人,被這匹瘋了一樣的馬帶著,衝向懸崖。
在斷崖出現在眼前的這一刻,朱桓已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跳馬求生了。
身體瞬間下墜。
朱桓大叫一聲,從夢裡驚醒過來。
然後,他看清楚了,他還在馬車裡,身下的車架很穩,他安全無憂。
朱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