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能處置好,離得越近,母妃大抵會越急。
朱桓按捺住心中煩悶,回了兵部衙門。
不久後,他們要換個衙門觀政,眼下,手頭上的政務以收尾為主。
霍以驍站在樹下,隱雷輕聲與他說著什麼,兩人神情都很嚴肅謹慎。
朱桓看了一眼,進了書房。
隱雷正在說唐雲翳。
先前,黑檀兒發現了小公子的下落之後,霍以驍一直讓人盯著東明縣那宅子。
最初報回來的訊息很簡單,都是唐雲翳教導小公子功課,這兩人並不出門,宅子也無外客拜訪。
沈家入獄、定罪期間,亦是一切正常,只有幾封書信而已。
直到幾天前,唐雲翳離開了東明縣,一路往北。
“馬車上了西山,他化作一尼姑模樣,”隱雷道,“後來單獨走的林子裡,跟著人不敢跟得太近,只確定是進了靜慈庵,見了長公主。至於說了些什麼……”
霍以驍微微頷首。
庵堂那兒,想安插人手,幾乎不可能。
皇上以照顧為名,派了不少人看顧道場,長公主又帶了一些人去,兩邊人馬聚在一塊,多一個生面孔都很十分打眼,更別說,近到長公主跟前,聽裡頭說話了。
隱雷又道:“差不多說了有半個時辰,人就離開,原路下山,看起來是要回東明縣。”
霍以驍道:“繼續跟著就是了。”
“跟著的,”隱雷想了想,問,“靜慈庵那兒……”
“無妨。”霍以驍道。
原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狀況,溫宴跟他也就商量好的應對的辦法。
庵堂裡有兩隻貓兒,是齋堂的尼姑養的,就生活在其中,平日也沒有人拘著它們去處。
長公主雖然不喜歡貓兒跑進自己的地盤,但架不住貓兒靈敏,能上房、能上樹,誰都攔不住它們。
庵堂裡吃的素淨,連貓兒都吃不著些許葷腥,分幾根小魚乾出去,就能請它們幫一幫忙了。
長公主和唐雲翳說了些什麼,外人聽不到,貓兒就能知道。
霍以驍本要讓隱雷去知會溫宴,見時辰尚早,也就改了主意。
他進書房,尋了朱桓:“殿下,我回一趟大豐街,等下就過來。”
朱桓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大抵是坐下來之後,那股子困頓勁兒又犯了上來,見霍以驍要走,朱桓下意識就開了口:“父皇提了你身份的事兒了嗎?”
霍以驍頓住腳步,轉頭看向朱桓,微微挑眉。
意識到自己失言了,朱桓訕訕笑了笑。
既然問了一半了,他乾脆硬著頭皮繼續問:“我是說,沈家已經倒了,你是不是該認祖歸宗、恢復身份了?”
“他提了,”霍以驍答道,“我不認。”
朱桓愕然睜大了眼睛,一聲“為什麼”幾乎要脫口而出,但他這次還是忍住了。
朱桓最後只“哦”了一聲,看著霍以驍離開。
剛那個答案,聽起來匪夷所思,但仔細想想,又似乎就該是這樣。
旁人興許不知道,但朱桓覺得,自己對霍以驍還是有那麼一些瞭解的。
霍以驍對皇子身份從未有過憧憬與嚮往,反而是十分不喜。
“娘早死了、爹不想認”這樣的類似的話,朱桓也聽過,一開始,他也覺得這是霍以驍置氣,近來越來越覺得,可能就是一句真心話。
漢話博大精深。
“爹不想認”,可以是爹不想認兒子,而可以是兒子不想認爹。
在霍以驍這兒,顯然是後者了。
明明得了個答案,朱桓卻沒有半點兒輕鬆的感覺。
因為,這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