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揭知曉的可不僅僅是水利,他曾當了這麼多年臨安知府,對農業、商貿、城防等等,地方上所有的一切,都有一番見解。
“希望還有機會聽李大人教誨。”江緒道。
李三揭樂呵呵地:“你要是來工部做事,每天都能聽我嘮嘮叨叨。”
這話,是在勸江緒留京。
江緒知道,只是他還沒有拿定主意,便不能隨意應承。
他恭謹又慎重,語氣裡沒有一絲一毫的敷衍:“學生一定好好考慮。”
李三揭頷首。
過猶不及,他這麼勸,也差不多了。
溫子甫送李三揭出去,江緒亦準備返回住處。
其實,剛剛聽了李大人傳授,他們幾個聽講的人,腦海裡全是各種想法,迫切地想要探討一番。
可江緒必須得回去了。
雖然燕子衚衕不缺那點兒地方,但是,之後還要議親,他借宿在此,不太妥當。
霍以驍與江緒一塊走。
京城的深夜,已經靜了下來。
江緒斟酌著用詞,輕聲與霍以驍道:“聽李大人講解,我先前知道的確實太少了。”
倒不是因為他天真,也不是迷信書本,全然紙上談兵,而是,他們這些學生,很難真正去接觸衙門裡的公務。
這也造成了,很多考生,會背經義,能寫策論,真的到了衙門裡,要做好手裡的事情,需得有老大人們指引、教導。
就好比“水利”,單看是水,但真正落實到地方上,它還得結合土、結合民。
地方政務,士農工商,沒有哪一項是獨立的,都需要並在一起分析、考慮。
霍以驍明白江緒的意思。
因為,這也是皇子們需要去六部觀政的原因。
若只是聽,無需做,那他們全坐在習淵殿裡,聽老大人們授課就好了。
“這就是先前說的,”霍以驍道,“你回了涪州,你提出想法來,當地官員能直接給你堵回來。”
江緒點頭。
以他如今的本事,不可能樣樣周到,別人要回絕他的提議,不管是紅臉白臉,想唱什麼就能唱什麼,還能讓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兩人在岔路口別過,各自回了。
翌日。
城門剛開,出入城的人流湧動,京城重新熱鬧起來。
霍懷定等三司官員,比預想之中的,更早回到了京城。
下了早朝,霍以驍聽聞霍懷定抵京,頗為意外。
霍懷定先回了大豐街。
顧不上坐下來好好休息,他只急匆匆梳洗,颳了鬍子,換上乾淨朝服,便準備到御前覆命了。
從屋裡出來,遇上霍以暄,霍懷定顧不上疲憊,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好小子!”霍懷定重重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霍以暄被老父親的力道拍得吃痛,忙道:“您的嘴都裂到耳後根了,可不能吃人。”
霍懷定的笑容僵了僵,當即改口為“臭小子”,留下一句“晚上再收拾你”,他急急忙忙往千步廊走。
他得先去都察院衙門,
離京有些時日了,雖然關心著京中狀況,但到底隔著遠,很多訊息總有疏漏,得先整理一遍,免得御前說了不合適的話。
陳正翰正在衙門院子裡散步。
這是他的習慣了,他喜歡沿著長廊一圈圈走,看著和遛彎兒似的,其實,對他而言,這是一種思考。
繞了幾圈,看到霍懷定,陳正翰衝他點了點頭:“一路辛苦。”
霍懷定上前與他見禮:“這些時日,京中變幻,大人您辛苦了。”
“還過得去,”陳正翰道,“什麼肉啊菜啊油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