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了桂老夫人的未盡之言。
太妃娘娘一點兒馬虎眼都沒有打,直接一錘定音、給了答案。
禮部出面!
禮部來辦,那就是皇子規制了。
即便霍以驍還沒有認祖歸宗,有些規矩上還得收著些,不能僭越,但是,說到了最後,還不是皇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兒?
桂老夫人要操持一樁“皇子妃”的婚事了。
當然,若追求極致的體面,還得是先讓霍以驍恢復身份。
可這輪不到桂老夫人置喙。
眼下一直沒有推進,想來皇上、太妃娘娘和自家的準姑爺都有考量和計劃。
普通官宦人家,認個兒子都得多方合計、仔細安排,何況是認一位皇子?
這是皇上的家事,更是天下事。
有,自然最好,沒有,那也不用一味可惜。
做人呢,尤其是做一個老年人,最重要的就是心態。
心平、氣和。
此番都已經由禮部來操辦了,霍以驍恢復身份的那一天,還會遠嗎?
溫宴沒有誆她,這事兒鐵板釘釘的。
她只要活得就長、活得夠久,就能看到那一天!
思及此處,桂老夫人渾身都充滿了幹勁!
飄了不要緊,做事兒穩當就好。
回到燕子衚衕,桂老夫人一進門就讓人去請溫宴。
溫宴依言過去,笑著道:“祖母,太妃娘娘與您說什麼了?”
桂老夫人笑眯眯的:“說婚事,讓禮部開始辦六禮,若是趕得上,年前就讓你和四公子完婚。”
這一下,輪到溫宴目瞪口呆了。
年前?
這是卡著二十七個月?
“是太妃娘娘,還是皇上的意思?”溫宴問。
桂老夫人笑道:“是四公子的意思,他今兒下朝後去求了皇上和太妃娘娘。”
溫宴懵著。
明明,昨晚上,她才見過霍以驍吧?
那時候,霍以驍一個字都沒有提。
結果天一亮,他就去跟皇上和霍太妃開口了?
這人,比她還想一出、是一出。
桂老夫人見溫宴吃驚,拍了拍她的手,道:“事情多、規矩也重,主要是時間緊,該我們準備的就準備起來。”
一說到準備,桂老夫人的笑容僵了僵。
皇子娶親,聘禮豐厚,他們定安侯府,哪兒來的那麼多嫁妝?
還不能是湊數的,得體面,壓得住箱底,拿得出手。
桂老夫人著急找曹氏。
曹氏很快就來了,一聽說這狀況,喜是喜得不得了,愁也愁得不得了。
“照我們江南的規矩,那是十里紅妝,還得打一溜兒的傢俱,”曹氏說道,“現在就三個月,便是趕出來了,也送不到京城。”
桂老夫人當然知道。
她當年嫁到定安侯府,嫁妝裝了一船又一船。
婚轎是千工轎,婚床是千工拔步床。
什麼意思?
就是打造這些東西,花費的工時,得以千來計算。
“傢俱來不及了,回頭問問禮部的意思,若還是我們準備,那就先從府裡運現成的過來,”桂老夫人道,“庫房的冊子,你帶來了吧?拿出來點一點,挑最值錢的。”
曹氏頷首。
祖上畢竟興旺過,雖然是敗了又敗,宅子田地都賣過,各種擺設、物什自然也賣了一批,但還剩了一些沒賣。
倒不是東西不好,要麼是有來歷的、賣不得;要麼是款式花樣落後了,賣不上高價,乾脆留下來,那些倒是能挑挑揀揀。
來歷不俗的,給溫宴撐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