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的肚子……
本來以為,那是她上一輩子極其重要的一天。
她會把所有的一切都深深刻在腦海裡,像是最喜歡的飴糖,一顆一顆都拿漂亮的糖紙包起來,等她想要品味的時候,再滿懷期待、小心翼翼地把糖紙解開,那些回憶都會隨著那股子甜味,充斥在她的唇齒間,與記憶裡的味道融合。
事實上,她的確記得很多。
她記得霍以驍的鞋子上沾了蔟桂花碎,挑蓋頭時,他就站在她身前,而她垂著眼,正好看到了他的鞋肩;
她記得飲交杯酒時,紅燭燒了一小截,仰頭時候,餘光裡看到,一滴蠟燭油滴落下來;
她記得霍以驍當時面無表情,漆黑的眸子深邃,看不到深處,也窺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
……
她明明記得那麼多細枝末節的東西,可剛剛,霍以驍問她的那一點,她想不起來了。
那時候,她關注的是霍以驍,是這屋子裡的點點滴滴,而不是她自己。
太緊張了,緊張到,與自己相關的,忽略了個乾乾淨淨。
這麼想的,溫宴也就這麼說了。
霍以驍沒有打斷溫宴的話,聽她說桂花碎,說紅燭。
隨著講述,溫宴亦漸漸放鬆下來,先前的緊張、上一輩子的緊張,都散開了些。
“驍爺,”她支著腮幫子,看著霍以驍,問,“你怎麼會想到問這個?”
緊張是一種很寬泛的情緒。
一般問起,多是緊張得腦袋空白、說不出話、手足無措。
可霍以驍的點指的很明確,他說肩膀緊繃。
仿若是,他見過,才這麼描述。
霍以驍的眉頭微微一蹙,又很快鬆開。
手指落在扶手上,卻沒有點動,他斟酌了一番用詞,最終還是以最直白的方式開口。
“我做了一個夢,”霍以驍說完,見溫宴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他又道,“和你的夢,方式不太相同。你說你一夢十三年,我其實只是夢到了幾個畫面。”
饒是如此,溫宴亦是愕然極了,喃喃道:“驍爺是夢到了新婚那時,我緊張得肩膀繃緊了?”
“是,”霍以驍道,“夢見了,從我接過挑子,到喝完交杯酒,很簡短的一個夢。”
簡短卻又足夠讓人身臨其境。
與夢相關的什麼荒誕、誇張、沒頭沒腦,他全然沒有感受到。
他感受到的僅僅只是真實。
真實得讓他心驚膽顫。
夢裡時候,他的注意力又全在溫宴身上,因此現在想回憶起鞋子上是不是有桂花蔟,紅燭又是什麼模樣的,根本沒有一點可能了。
而溫宴,卻感受到了一下重過一下的心跳聲。
她不曉得要如何去解釋霍以驍的夢,他夢到的是她曾經經歷過的上一世嗎?
可那一世的一切,是眼前的這個霍以驍沒有參與過的,他從何夢起?
是了,她既然能回到十三年前,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情都發生了,那霍以驍能夢到一些,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那麼,霍以驍還能夢到多少?
那一幕幕的畫面,最終會在何時、又是什麼的一個過程,呈現在霍以驍的跟前?
溫宴舔了舔唇,問:“驍爺是什麼時候夢見的?”
霍以驍答道:“折元寶的那個晚上。”
溫宴恍然了。
難怪。
他們那時折了一晚上元寶,說了好多的話,霍以驍都沒有提過一句操辦婚禮的事兒,結果第二天,突然常寧宮就召見了桂老夫人,說要商量婚事。
現在想來,是與霍以驍的夢有關吧。
“驍爺還夢到過其他場面?”溫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