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桓疑惑不已。
最開始,皇子們剛來六部觀政時,那些從沒有近距離見過殿下們的小吏,有壯著膽子打量的,但最初的好奇過後,一切又都恢復了。
今日,怎麼突然又回到了他剛來戶部時的樣子?
也不對,今兒的交頭接耳,與當時又有些不同。
“以驍,”朱桓漱了口,問霍以驍道,“你知道他們怎麼了嗎?我用膳有什麼不得體的地方?”
“與殿下無關,”霍以驍說完,見朱桓蹙眉,想了想,還是解釋了一句,“若我沒有猜錯,他們在議論我。”
朱桓的疑惑依舊沒有解開。
近些日子,他忙碌,霍以驍跟著他一塊忙。
沒有了衝動的朱晟,就霍以驍的性子,不太會主動去招惹誰。
朱鈺在吏部,就在他們隔壁,但各忙各的,沒有什麼衝突。
去了兵部的朱茂更是在千步廊的西側,與他們更遠些。
霍以驍沒有單獨被召進御書房過……
總不能,他又睡不著覺,半夜坐著馬車在京城裡繞,被京衛指揮使司的人給攔了吧……
朱桓遲疑著要不要追問,還未及開口,就見朱鈺慢悠悠地從外頭進來,引得左右小吏們紛紛與他問安。
他來做什麼?
“三哥這是剛用完膳。”朱鈺站在門邊,笑著問。
霍以驍起身,行了一禮:“請四殿下安。”
朱鈺衝他抬了抬眉頭:“以驍今兒傍晚那一出,可真是夠熱鬧的,都傳到我那兒去了。”
霍以驍沒有接他的話。
朱桓訝異地看向霍以驍。
“三哥不知道?”朱鈺從朱桓的神情裡讀出了端倪,當即大笑,“就在工部衙門外頭,整條衚衕都知道了,訊息傳我耳朵裡了,怎麼三哥竟不知情?”
朱桓抿住了唇。
霍以驍心裡門清。
無事不登三寶殿,沒點兒事情,朱鈺才不會從隔壁晃過來。
輕輕拍了拍朱桓的桌案上堆疊著的厚厚的文書案卷,霍以驍道:“殿下翻看文書入了神,沒有關心衚衕裡的事情。”
話音落下,朱桓睨了朱鈺一看,果不其然,朱鈺的笑容有一瞬的僵硬。
別看霍以驍輕描淡寫的,卻是一個軟釘子。
畢竟,以朱桓對朱鈺的瞭解,這位弟弟即便想在政務上多費些心思,也沒有這樣的耐心和定力。
以至於,朱桓每每想要中庸,這個度都很難把握。
“這些文書裡,”朱桓斟酌了一下用詞,道,“數字太多了,容易混淆,我看得頭暈腦脹,沒有關心外頭事情。四弟過來了,就給我說一說?”
朱鈺心裡不舒坦,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他來看笑話,卻不是給朱桓解惑,但話到說了這兒,總不能閉口不談。
“那位新來報到的官員是李三揭吧?”朱鈺問霍以驍,“以驍,你在臨安待了有些時日,怎麼那李大人還一口一個’賢侄‘?他這人有些意思。”
霍以驍道:“我隨伯父去的臨安,李大人叫我’賢侄‘,也沒有叫錯。”
朱鈺問:“他就真不知道你的身份?”
“我什麼身份?”霍以驍反問。
朱鈺呼吸一滯。
是了,霍以驍是個什麼身份?
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嘴上承認又是另一回事。
可這事情,亦不是他認不認就有變化的,得看父皇認不認。
一瞬間,朱鈺的腦海裡劃過了很多念頭。
今日狀況,好些官員都看見了,傳開之後,勢必會傳到父皇耳朵裡。
到時候,李三揭會不會倒黴,根本不是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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