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溫宴再一次,等到了這個時候。
這一次,她要細細地,慢慢地,去感受,去和孩子一塊成長。
溫宴深吸了一口氣,又徐徐吐出。
抬起頭來,季太醫已經被歡歡喜喜的歲娘引去寫方子了,成安抱著白玉團,晶亮的眼睛看著她。
知她內心定不平靜,成安並沒有嘰嘰喳喳說什麼,只笑盈盈的,把初聞喜訊的雀躍留給溫宴品味。
直到溫宴緩緩回過神來,成安才捏著白玉團的前爪,數起了數:“我先數上了,皇兄、父皇、太妃娘娘、定安侯府上上下下……”
溫宴伸手,把白玉團從成安的手中抱了出來:“怎麼?你不在其中?”
“我是樂,”成安輕哼一聲,“我沒有傻。”
溫宴撲哧笑出了聲。
黃嬤嬤等人也被成安逗笑了,熱熱鬧鬧地與溫宴道喜。
溫宴交代道:“先別往各處報喜,等我先告訴太子。”
“您放心,”歲娘拿著方子回來,道,“誰都不搶這份賞錢。”
溫宴嗔她:“少不了你的好處。”
漱玉宮中,歡聲笑語。
成安笑了好一會兒,眼瞅著前頭衙門要散值了,才抱著白玉團離開。
雖然,她很好奇皇兄會樂傻成什麼樣子,但是,她這個人呢,還是十分識趣的。
宮燈陸續點亮。
成安走了一段,回頭看燈火中漱玉宮,不由自主地頓了腳步。
那年,皇兄從臨安回來,與父皇說要娶阿宴為妻,成安聽到訊息時,又是驚訝又是疑惑,顧不得入夜了,藉口找貓,來了這裡。
整座漱玉宮都沉在夜色之中。
臘月的寒風吹得人瑟瑟發抖,越發顯得這座宮室寂寥。
成安慣常喜歡熱鬧,面對這空蕩蕩又黑乎乎的漱玉宮,她的心沉沉的。
難怪皇兄不愛住在宮中。
誰會喜歡這樣的地方。
如今,成安看著截然不同的漱玉宮,彎著唇笑了笑。
溫馨又歡快,叫人心生嚮往。
也許,阿宴說得對。
倒黴蛋想留在京城當倒黴蛋,她又為何總想著讓他回舊都去呢。
千步廊那兒,霍以驍稍稍耽擱了一會兒。
聽幾位老大人說完事情,他才起身回宮。
邁進漱玉宮,霍以驍聞到了濃濃的湯藥味道。
調養身體是個漫長的過程,溫宴日常用藥,霍以驍也習慣了。
只是,這藥味……
霍以驍記得今兒是請平安脈的日子,便入殿問溫宴:“季太醫換了個方子?”
溫宴笑道:“還是驍爺鼻子厲害。”
“太醫怎麼說?”霍以驍問。
待他坐下,溫宴往他那側傾了傾身子,笑著道:“安胎藥。”
溫宴說得很是簡單,上一次,錯失了機會,現在,她與成安一樣好奇,霍以驍到底會樂傻成什麼樣子。
霍以驍定定看著溫宴。
如此反應,不像是樂,卻只剩下傻。
溫宴的笑容一點點收了起來。
旁人興許不明白霍以驍如此反應的緣由,可溫宴明白。
在霍以驍心中,比喜悅更重的,是不安。
溫宴經歷的前世種種,在霍以驍這裡,只是她口中漫長的一個夢。
霍以驍沒有感受過那十三年,但他聽溫宴說了很多。
那個夢,結束在她懷孕之時。
來不及與他分享,夢就戛然而止。
現在,溫宴有了身孕。
溫宴抬手,攬住霍以驍的脖子,額頭抵著他的肩膀,道:“不會又一覺睡過去的,朱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