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檀兒最煩心的是,它不知道有多少天喝不上烏嬤嬤給它準備的魚湯了。
小魚乾也是。
最後不曉得便宜了哪隻不正經的貓。
嘖!
早知道就不答應溫宴去沈家盯著了,報酬就只有那麼幾條魚,虧大了!
虧歸虧,黑檀兒也沒有半路跳下馬車,它蜷縮著身體,趴在窄窄的車架上。
馬車有點顛簸,搖搖晃晃的,黑檀兒打了個哈欠。
那匹老馬果然是不行了。
比烏雲和騅雲差遠了。
這話若是叫溫宴聽見了,怕是要大笑一通了。
烏雲與騅雲,都是西域血統,是上好的騎乘馬,而拉車的這匹是馱馬,品種本就不同,根本不能這麼比。
此時此時,溫宴還不清楚黑檀兒出了城,她去了霍家宅子。
霍大夫人正在準備雞肉茸,打算晚些做湯吃。
溫宴被丫鬟引著去見她,一直引到了小廚房裡。
霍大夫人笑盈盈與廚娘說著話。
溫宴一進去,也笑了。
不得不說,兩輩子並一塊,登門拜見長輩,被直接引到廚房裡見人,還是頭一回。
怪新鮮的。
霍大夫人拉著溫宴的手,道:“前回說跟我學嶺南菜,現在還學嗎?”
“學的。”溫宴笑著應。
霍大夫人教得很是仔細,怎麼選料,怎麼剁茸,雞肉茸的湯好在哪兒,一一說明。
“總勞煩燕子衚衕給以暄做點心,我琢磨著,也做幾樣好吃的送去,”霍大夫人道,“這湯不寒不燥,很鮮,調味清淡些,正好合你祖母的口味,給她老人家嚐嚐。”
溫宴笑著道謝。
待處理完了吃食,霍大夫人拉著她回到自個兒的屋子裡,絮絮叨叨與她說家常話。
她看得出來,霍大夫人的心情極好。
提起霍懷定,她頗為牽掛,北境路遙,事兒又要緊,一走少不得一兩月,好在是開了春,北境不至於大雪封境。
再說霍以暄,她就這麼一個兒子,皮是皮了些,經常沒個正形兒,但唸書上靠得住,就是不曉得殿試能不能得了好名次,對母親來說,倒也不圖著他一次就考上,考不上也沒有關係,三年後再來。可這話吧,私底下嘮叨兩句,不好去兒子跟前說,她有心寬慰,說多了又怕滅自家威風。
說著說著,自然也說起了霍以驍。
“抱回來的時候就三個月大,”霍大夫人比劃了一下,“差不多這麼長,四叔抱回來的,我們妯娌一看,比起以暄、以呈他們三月齡的時候,瘦小一些。
那時候我想著,也難怪。
四弟妹難產走的,孩子沒吃過一口奶,四叔辦了後事、又帶著個剛出身的孩子,哪裡能帶得穩當?
四叔自己都瘦得一臉病容,何況孩子呢。
後來才曉得,不是四弟妹……
可那位聽說也是難產沒的,以驍生下來的遭遇沒有什麼變化。
當時我也想親自帶他,偏以暄也就兩歲多,你看他現在還是個皮猴,小時候更加累人,有奶孃、嬤嬤們幫著,我都險些被他累倒了,實在顧不上再養一個。”
霍大夫人說著說著,就嘆了一口氣。
並不是她推託,當時的確如此。
若就晨昏看一眼,平時只叫奶孃嬤嬤們管著,那怎麼能叫是她帶大的呢?
真要帶著要養著,那得時時刻刻上心,跟她養霍以暄一樣,就擱在眼皮子底下。
霍大夫人有心無力。
同時,金老太太那兒提出來,想養曾孫兒。
老太太身體硬朗,只因孫媳婦難產去世,頗為難受,而霍懷任回京後又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