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洪同知又是本地世家,兩位這樣一等一的出身,在涪州做事,都有迫不得已要低頭的時候,我窮出身,再不拼命些,怎麼立足?實在是,迫不得已!”
袁知府本就陰沉的臉色,愈發鐵青了。
洪同知聽江緒這明抬暗貶的話,臉上掛不住,咬牙道:“我何時需要對甄家低頭?他甄家在我們洪家跟前,算什麼貨色?”
江緒嘆息著看了洪同知一眼。
洪同知道:“我說得不對?”
“昨兒與甄家吃酒,”江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被洪同知急切地催了兩遍,才道,“也沒有什麼,他們什麼性子,兩位大人也都知道,自吹自擂一番,不止誇自己,還誇甄家其他人,順帶把大人們嘲笑了一通。
我倒是想反駁,一來,底氣不足,二來,喝得醉醺醺的,話都說不利索了,哎……
洪同知氣得臉紅脖子粗,與袁知府道:“真就是藉著柳總督,以為靠著四殿下了似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袁知府沒有接話,至於心裡的火氣有多大,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這把火,燒了兩天,在見到年副使的時候,徹底燒了起來。
“姑父,甄家那群人,真真欺人太甚!”袁知府道,“真是姓柳的在我們地盤上耀武揚威也就算了,他甄家算什麼?柳仁灃在四殿下跟前體面,難道,姑父您就是好欺負的?四殿下與姑父您示好,此時不比一比,往後還不被比下去?”
年副使道:“柳仁灃是柳仁灃,甄家是甄家,你不要混為一談。”
“既然不是一路人,”袁知府道,“那我們對甄家動手,柳仁灃還能為此為難我們?”
“不要讓四殿下為難。”年副使道。
“甄家多行不義,能整出來的案卷幾籮筐,”袁知府道,“四殿下有心示好,想來不會讓柳仁灃為了幾個上不了檯面的小舅子與我們起衝突,我們也能讓柳仁灃知道,蜀地不是軟柿子。”
年副使摸著鬍子,想了想,道:“我與其他人商量商量。”
這對親戚的交談,江緒自然是不知道的,但很快,袁知府交代他與洪同知收攏收攏甄家兄弟的罪狀,江緒就明白,蜀地想出手了。
如此順利,並非江緒和華師爺的挑撥本領有多麼得出神入化,而是,這些官員在蜀地囂張慣了。
十幾二十年,鐵板一塊,京中都察院的御史巡按都尋不出端倪來。
長久下來,早就不是什麼小心謹慎的人了,反而是,天高皇帝遠,誰怕誰啊!
與此同時,朱鈺正著急收攏他們,讓蜀地三司越發自命不凡。
本就與甄家矛盾重重,幾個原因疊在一塊,便要與殺甄家給柳仁灃看了。
他們想得原也沒有錯。
柳仁灃會為了甄家、不顧朱鈺大局嗎?
一個妾而已,再寵愛,比得上柳仁灃在殿下身邊做事的寶貝孫子嗎?比得上柳家的飛黃騰達嗎?
不可能的。
柳仁灃又不是個傻子!
涪州衙門當機立斷,拿著早年壓下來的各種案子,把甄家給辦了。
甄家那兩兄弟,卻跑了一個。
江緒瞧準時機,拖人給他透了風聲,甄置眼看著沒有時間知會家中,只能聽從報信人的指點,埋頭離開蜀地,去搬柳仁灃做救兵。
路上耗了幾天,狼狽趕到柳府,尋了自家姑奶奶,添油加醋說蜀地事宜。
自家那些腌臢事兒瞞下,只說蜀地官員要投了四殿下,卻又不肯遵循什麼先來後到、親疏有別,殺甄家祭旗,好叫柳家低一頭。
這番言辭,當然也不是甄置想出來的。
報信人給他說得明明白白!
甄家姑奶奶聽聞孃家蒙難,傷心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