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著避到了一處拐角。
溫宴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大老爺們吃酒,我們這些小的,就只能蹲在這兒,等著一會兒把喝醉的都送回去。”
“李大人忙著拍霍大人的馬屁,會不會把大人給灌醉了?”
“誰知道呢!我要是李大人,我也著急,巡按大人來了,眼前就有一樁案子破不了,那苦主還是同知,這不是笑話嘛!”
“到最後都沒有結果,別說優了,良都夠不著了吧。”
“李大人也是倒黴,根本沒處找犯人!”
“溫大人和李大人,近一年不怎麼對付吧?破不了案,也得爭口氣!溫大人家那姑娘不是說,是李大人提議去天竺進香的嗎?死咬這個,好歹把李大人拉下水。”
“李大人也是就事說事,會不會也被人利用了?”
“誰啊?”
“順平伯府啊!”
“這話不能亂說!”
“我們哥幾個吹吹牛,有什麼干係!”
溫宴一句接著一句,聲音各異。
霍以驍知道她有這本事,可親耳聽著,還是覺得神奇極了。
他只與幾個臨安府衙的小吏打過照面,隱隱聽著耳熟,想來能把半醉半醒的李知府糊弄住。
就是這地方……
茅房外頭,委實不是個好地方。
霍以驍的臉色越發陰沉,目光落在溫宴的後腦勺上。
他怎麼就沒有順便買一頂雪帽子,把小狐狸的耳朵都給捂緊了呢!
有辱斯文!
不成體統!
偏偏,霍以驍也得承認,糊弄李知府,這是個合適的地方。
裡頭,李知府的酒氣散了些。
吹了陣冷風,又鬆弛下來,他甚至有心情哼兩聲小曲。
直到有說話聲傳來。
模模糊糊的,時清楚時不清楚,卻很熟悉,聽著是府衙裡小吏們在說話。
嘴巴是堵不住的,底下人說事,只要不過分,李知府就當沒有聽見。
況且,那些人說得在理啊!
他可不就是著急了嗎?
是他不想抓犯人?
是根本不知道去哪裡抓!
倒黴透頂了!
順平伯府那位老夫人還整日兒沒事找事,之前季究落水,他花了多大工夫讓伯府別折騰了,結果,季究又掉水裡去了!
不止季究落水,定安侯府還兩傷!
溫宴小姑娘家家的,真是什麼都敢說,居然說是他先提了進香。
臨安城佛事興盛,幾乎家家禮佛,附近佛寺香火鼎盛,不止是城中人,蘇北、嘉湖的香客都來進香。
秋天景好,踏秋上香,這不是很尋常的事兒嗎?
這都能牽扯到他身上!
還順平伯府……
唉?
伯府?
李知府一個激靈。
茅家埠渡口上岸,一路寺院、庵堂無數,便是天竺寺,也分上中下三寺。
那天,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才在溫子甫面前提了下天竺?
他提的時候,還有誰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