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下嘴, 紅著耳朵站起來回答完老師的問題。
全程,兩隻牽著的手放在課桌上。
老師玩笑道:“這次不咬家屬的手了?”
許央燒紅著臉在滿堂鬨笑中坐下來。
秦則初掀開眼皮看她一眼,鬆開手捏捏她血紅的耳尖, 又極為睏倦地閉上眼,再次尋到她的手握住。
下午許央沒課, 跟著秦則初去警校看他打籃球賽。
他像團火, 恣意奔跑,燃燒了整個球場。
已經成了習慣,秦則初每次打籃球都會帶上秦川。
許央抱著骨灰盒坐在看臺上,眯起眼看著跳躍灌籃的秦則初, 想起高三運動會的那個下午。
一如既往,閃閃發光。
比賽結束,秦則初拎著骨灰盒喝著水走在前面,許央抱著籃球跟在他後頭,像個小尾巴。
一瓶水灌進肚子裡,投空瓶到垃圾桶裡,面朝前站著,屁股突然向後一撅。
許央懷裡的籃球被他坐掉。
“秦!則!初!”許央漲紅著臉跳起來咬他。
秦則初笑嘻嘻地先發制人在她脖頸上咬一口。
“臭狗。”許央揉著脖子跑開,去追地上滾動的籃球。
籃球滾出去挺遠,一直滾到路旁的灌木叢前,她跑過去撿起來,抬頭,看見灌木叢前站了一個女人。
一直盯著她看。
許央瞥她一眼。
是個極其漂亮的女人。
穿了件質地很好的呢子外套,長到腳踝,裡面是墨綠的刺繡旗袍。面板白如凝脂,五官精緻,眼尾微微上挑,透著兩分冰冷,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
許央一直找不出合適的詞語來形容這樣的女人。
腦子裡突然蹦出一句話——從畫裡走出來的人。
好像這句話在哪聽過,一時想不起來出自誰的口。
許央抱著籃球回頭又瞥她一眼,女人臉上沒有表情,冷冷清清坦然迎著她的目光。
許央納悶地慢慢走到秦則初跟前,想跟他說灌木叢前站著的那個女人。
秦則初突然牽起她的手往前走。
手指被他攥得生疼,她再次回頭,女人依舊站在原地,目光筆直地看著他們。
一起到食堂,坐在餐桌前開始吃飯的時候,許央才注意到骨灰盒上的紅布不知何時解開了。
紅布墊在餐桌上,瓷白的骨灰盒安安靜靜地躺在上面。
“你怎麼把布拆開了?”許央握著筷子擔心道,“我怕別人不小心會把湯汁濺上來。”
“不會。”秦則初給她開了瓶汽水,抓抓她的腦袋。
“我剛撿籃球的時候,看見一個女人,好漂亮啊。”許央給他碗裡夾了塊肉,“你有沒有看到?”
“沒有。”秦則初低頭吃飯。
“她好像一直在看我,有點怪怪的。”許央鼓嘴巴,“她特別特別漂亮,像神仙姐姐,就是有點冷。真的就跟從畫裡走出來的一樣。”
秦則初一直低頭吃著飯,沒有搭腔。
看他不在狀態,許央以為他打球累了,並沒有在意。
一週後。
她突然收到秦則初的一條資訊:【週末跟我回濱城。】
許央:【??】
秦則初:【姑姑挑好了墓地,我想把秦川葬了。】
許央打了一大段字又刪掉,回:【好。】
回濱城的飛機上,秦則初說:“你看見的那個女人,是我媽媽。”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許央卻瞬間想起那天灌木叢前的神仙姐姐,隨之也想起‘從畫裡走出來的’這句話是誰說的。
濱城夜市街的那個飲料店老闆這樣形容過秦則初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