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粹下意識動作,秦則初原地一個彈跳,籃球從他手裡丟擲,直接進了籃球框。
一個角度刁鑽的完美三分球,炸裂球場。
歡呼聲,口哨聲。
秦則初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從腳底板躥上來一股心火,排山倒海,燒得他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喲呼。”霍向東鼓著掌搖晃過來,怪腔怪調道,“這位漂亮同學,看著很面生啊,咱倆來熟悉熟悉?”
霍向東下飛機直奔學校,連家都沒回,為的就是趕上這節體育課。原本想的是在球場上把秦則初虐到叫他爸爸,結果剛趕到操場,就看到這個騷到不行的三分球。
真是操了。
面子不能輸,霍向東吹口哨:“漂亮同學?”
秦則初瞥他一眼,吐出一個字:“滾。”
渾身戾氣。
來濱城半個月,見得到太陽的天數不到一個巴掌。
今天難得是個大晴天,明豔的太陽光鋪在空曠的操場上。操場外的梧桐樹影斑駁,一陣風經過,樹影在地上跟著來回晃。
秦則初轉身走到看臺高處一角,隨地坐下,雙肘撐著膝蓋默坐了半分鐘,脫下校服外套丟在腳邊,眯起眼睛從褲兜裡拿出手機搗鼓了一陣,塞好耳機,向後仰躺在臺階上。
細塵在光線裡浮沉飄蕩,他撈起外套蓋在臉上開始睡大覺。
霍向東從‘滾’聲中緩過神來,罵了聲,捋起袖子……往球場方向走。他是想按著秦則初的腦袋在地上摩擦來著,但是錯過了最佳時機。
秦則初剛讓他滾時,他當即動手幹一架,同學們可能還會覺得他倆是一言不合就開幹,年輕人火氣旺可以理解。這會兒秦則初已經躺下睡大覺了,他再衝上去揍人,顯得他是個存心找茬的大傻逼。
賽後回來轉去競賽班的是他,座位是老師給指定的,人家秦則初又沒主動搶他位置。
而且,秦則初剛才那個三分球的氣勢和渾身戾氣,一看就是個能打的主,萬一,虐人不成反被虐,這光天化日大庭廣眾的,有點不太合適。
霍向東深呼吸。
他是個有逼格的舞騷,他是個有身份的人,他是個有偶像包袱的東哥。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他可以穩住。
馬尚飛躲在球場一角一直沒敢露面,霍向東找上秦則初的時候,以為這倆人要幹架,馬尚飛本能跳出來去拉架,但又龜縮了回來。
拉架的時候叫啥?秦爸爸?東爺?他這樣一叫,這倆人能接著再打一場。
咦——
沒打起來?
馬尚飛百思不得其解,擦了擦腦門上的汗迎上去:“東爺,打球?”
霍向東雙指併攏在唇上印了一個吻,抬手蓋在他腦門上:“打你。”
馬尚飛嘿嘿笑著朝遠處的秦則初看了眼,問:“東爺,剛你們聊什麼了?他就去睡覺了?”
霍向東:“我一個wink把他迷暈了。”
馬尚飛:“…………哦。”
行吧,櫻花粉的襪子和草莓髮卡相互輝映,是挺wink。
許央脫下外套墊在屁股下,藉著把頭髮別到耳後的姿勢,瞧向遠處躺在臺階上睡覺的秦則初。
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總覺得他好像哪裡不一樣了。
氣場變了。
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下午放學,因為一整個下午,秦則初一直戴著耳機,不是在睡覺就是在玩手機。
放學後,許央坐在母親車裡,看見秦則初從校門出來,騎車左拐去了雙峰路,與宣坊街方向背道而馳。
“你看什麼呢?”母親瞥向後視鏡。
“沒……我們班一個同學。”許央收回視線,強裝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