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鼻尖上出了一層細汗,頭頂柔光投射下來,細汗盈盈潤潤。
再一次即將到手又掉下去。
許央啊呀了聲。
秦則初輕輕敲了敲玻璃:“我來吧。”
許央看他一眼:“你很熟練?”
秦則初:“湊合。”
許央又投幣進去,但握在操控杆上的手沒動。
秦則初進一步:“基本百發百中。”
許央:“你以前經常玩這個?”
男孩子喜歡夾娃娃?還是說……以前在海城,某個熱鬧的街頭,他也像現在這樣陪其他女孩子夾娃娃。
念頭一閃而過。
許央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憋著一口氣再次夾起娃娃。
白胖娃娃搖搖晃晃再次被拽起來,一雙眯眯眼對著秦則初笑。
秦則初對上它的笑,說:“小時候有次我爸騙我,指著一臺娃娃機說裡面有他給我做的一個娃娃。我信了。守著娃娃機夾了一天,把機器裡的娃娃全夾了出來。手藝也就練出來了。”
他沒說全。
其實是他八歲生日那天,離家出走去找媽媽。
秦川在機場找到他,在他面前蹲下:“有出息了。”
秦則初不理他。
秦川:“來,跟我說說,你打算去哪兒?”
“加拿大。”秦則初看著他的眼睛,“秦川,我知道我媽媽在加拿大。”
秦川靜靜看了他一會兒,說:“你會加拿大語麼你就敢一個人去?”
“你當我傻?”秦則初哼了聲,“加拿大說英語。”
秦川朝他豎大拇指:“我兒子牛逼。”
秦則初回嘴:“qinchuan is a shabi.”
秦川摸摸他的頭,笑出了眼淚。
秦則初也跟著他笑。
父子倆莫名其妙講和,秦則初跟著他回家。路過一個街角的時候,秦川指著一個夾娃娃機,說:“這裡面有你媽媽給你的生日禮物。娃娃裡有寫你的名字。”
秦則初居然信了。
守著那臺娃娃機夾了一天,終於把裡面的娃娃掏空。扛著一袋子娃娃帶回家,坐在地上開始拆,拆到半夜,還剩最後幾個。
可能是終於意識到這是個騙局,他突然不想再拆下去。
“秦川。”他坐在一堆廢布娃娃裡,說,“我不找媽媽了。”
秦川靠著門沒說話。
秦則初又說:“媽媽不要你,我要你。”
睡覺時,他抱著一個收音機爬到秦川床上,塞到他耳朵裡一個耳塞,說:“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每天都會聽加拿大的新聞節目。我現在的英語可好了。”
秦川把他抱進懷裡,久久沒有說話。
十年後的今天,秦則初早已忘了他那天都夾了些什麼娃娃,拆了多少娃娃。他只記得那天夜裡,他趴在秦川懷裡,兩個人各戴一個耳塞,聽了一個小時的加拿大當地新聞。
忘了新聞內容,但清晰記得收音機訊號開始滋啦跑了臺後,秦川說:“我覺得加拿大不好。”
秦則初跟著說:“我也覺得不好。”
“所以?”秦川伸出小手指。
秦則初勾上他的小手指,說:“所以,以後我們都不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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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許央興奮地拿起掉落下來的白胖娃娃,晃著在秦則初面前跳了下。
秦則初從回憶裡回過神,有點恍惚。
“送給你。”許央舉著娃娃伸到他臉前,“秦則初,生日快樂。”
秦則初接過娃娃,好半天,他喉結上下滑動了下,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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