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剛才沒說謝謝。
秦則初看了許央一眼, 笑笑沒說話。
他往前走,許央挖了一勺炒酸奶放在嘴裡,慢吞吞跟在他後面。像個小尾巴。
走出夜市街,秦則初回頭看許央:“要回家麼?”
許央把勺子上的炒酸奶舔淨:“剛我媽媽打電話,問我什麼時候回。”
但是霍向東說他們那邊還沒好。而且,內心深處,她想和他待在一起。
“回家。”秦則初站在路邊準備叫車。
“不急。走回去吧。”許央垂眼眸,視線落在地面的一塊方磚上,磚頭縫裡有根綠油油的雜草,“我有點撐,想消消食。”
秦則初看了她一會兒:“好。”
這裡離宣坊街不算近,走路差不多要一個小時。
他們默默走了一段路,誰都沒開口說話。
秦則初在想秦川。
飲料店老闆叫阿達,是濱城三中的校友,跟著秦川混過一陣。秦川學神,他是學渣;秦川打架,他遞棍子;秦川收情書收禮物,他幫扔(吃的東西他一般扔自己肚子裡。)
高三那年秦川突然離開濱城,沒跟阿達他們留下任何音信。阿達說他們都以為秦川和“畫皮”私奔了。但是他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可能是得罪了什麼人。”阿達當時說,“但是他走後濱城風平浪靜,沒聽到有人找他。所以我覺得如果是有事,也是畫皮,哦不,是你媽媽那邊的事。”
阿達一直在懷念舊時光,絮叨著他當時和秦川關係有多好,猛然見到秦川的兒子多麼驚喜……
秦則初沒有告訴他秦川已經離世。這大喜大悲的,怕他受刺激。反正已經加了聯絡方式,緩幾天再說也不遲。
想從他這裡再多聽些秦川以前的事情,雞毛蒜皮雞零狗碎什麼都行,只要是秦川。
還想知道秦川當年戀愛的樣子。
除了阿達,華爺居然也認識秦川。
期末考試前一天下午放學,章寧慌里慌張找到秦則初,說他可能攤上了人命案,不敢告訴老校長,求秦則初救他。
章寧說他被人叫到一個廢棄倉庫,剛到那裡,黑暗裡突然栽過來一個人,背上插著刀渾身是血,死死拽著他不撒手。章寧嚇壞了,說要給他叫救護車,但是那個人不聽,認定他是兇手,要拉著他一起陪葬。費了好大勁,章寧終於掙脫出來,但那個人手裡有他的校服,校服裡還有一枚校徽,他怎麼都扣不出來……
秦則初:“你找警察啊,找我有屁用!”
章寧:“倉庫那片是華爺的地盤,道上的人都說,警察辦事要看華爺的臉色。我應該是被華爺那邊的人暗算了。他們可能就是想找個替罪羊,我又是未成年。”
去倉庫的路上,有警車呼嘯而過,去往倉庫方向。秦則初搶了輛摩托車,抄小路趕在警察前面到達倉庫。
如章寧所說,有個背上插刀的人渾身是血趴在地上,秦則初走過去探了探鼻息和脈搏,還有生命跡象。插刀高度和傾斜度來看,不是章寧這個初中生能做出來的,但他還是用最快的速度清理了現場,把有關章寧的痕跡全部抹除……
他繞了個大圈,在護城河下游的一片荒地,把章寧染血的校服襯衫燒了,開啟手機,回許央的簡訊:“我是你下任同桌。”
第二天在學校門口,被華爺的人找到“請”上車拉到一個酒吧。後院,章寧被倒吊在一棵老槐樹上,褲子溼了一片,嘴裡塞著一團髒布,看見秦則初,只會嗚嗚地哭。
華爺親自“接待”秦則初,慢慢拍著手:“自古英雄出少年。”
秦則初不請自坐。
“我已經很久沒見到這樣的年輕人了。”華爺摘下墨鏡,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