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意迎上錢進的視線,默默握緊雙拳,藏起該修剪的指甲。
錢進聲如洪鐘:“嫂子好!”
“……”簡意訕訕地坐回車裡,把大腿上的薄荷糖全撿起來放到衣兜裡,擰開一瓶礦泉水灌了一口,想漱口清理掉明禮殘留下的痕跡。
腦袋伸出窗外,正要往外吐水時,一眼瞥見五米遠坐在一輛警車引擎蓋上的錢進。
簡意秒慫。
錢進看起來比較死板和嚴肅,行事說話一板一眼。等明禮回來,他一準會事無鉅細把她的每件事都一一彙報給自己老大。
如果明禮知道她用礦泉水漱口,只因嫌棄他的口水,簡意想,以明禮的尿性,他可能會無下限到嘴裡噙一口馬尿強制喂進她嘴裡。
簡意慫慫地把漱口水嚥進肚子裡,對自己……一言難盡。
簡意一邊鄙視著自己,一邊剝開一顆薄荷糖放進嘴裡,僵麻沁涼的觸覺,讓她想起了昨天白天在醫院他喂她糖的時刻。
還有剛才的溼吻。
兩次。
第二次她居然回應了。
事後簡意回想,明禮在第二次吻她前,看著她說:“你什麼也不要想,忘了剛才看到的東西。看著我,記住現在的滋味。”
這句話有魔性。
事實證明,不但在等待刑警隊下山來的這段時間裡,甚至是以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每每想起萬華山,第一個鑽進她腦子裡的固有印象是明禮的吻,而不是山頂吊著的那個紅衣女人。
萬華山,山頂。
兩人環抱才能圈過來的一棵楓樹,楓葉如一柄染了血的傘,遮住枝葉裡的人。
莫小茹一身紅衣,面部朝上,脖頸手腕和腳踝被特製的鐵環器具圈住,四肢展開像個布偶懸掛在楓葉裡。
畫面靜謐,整個人嵌進火焰般的楓葉裡。遠遠看過去,透著一股詭異的儀式美,像是在進行一場行為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