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萊很難描述這種狀態,她仰臉看著季隨,手指摳著床單,試圖解釋:“你有沒有過這種經歷,盯著某個點發呆,時間長了,這個點就會無限放大,變大變空變白直到眼前的這個世界全部成為白茫茫的一片。這個時候突然有人闖進這片白中,你全部身心不由自主就跟著這個人走。”
說到這裡,倪萊抿抿唇,問:“你是不是被我說糊塗了?”
“沒有。”季隨淡笑道,“我也有過這種經歷,不過我看的是海。”
在海上一個人漂著的三百多天,他總是這樣盯著海面發呆。
倪萊的眼眸跟著他的笑亮了亮。
季隨沒有說,這個突然闖進他白茫茫一片虛無裡的人,是坐在沾著大糞的迴旋鏢上飛過來的,嗖地一下扎中他心窩。
“嘭”一聲悶響,把他封死在心底的某種東西給刺穿刺破,不可控地全都翻騰出來。
他看著倪萊,翻吧翻吧,等全部翻騰完再無東西可翻的時候,一切都會好起來。
會好起來嗎?會吧。
倪萊:“禾子。”
“倪萊,你不是在做夢。”季隨站起來,大步走到窗前,一下把窗簾全部拉開,陽光全部曬進來,映在倪萊臉上,她不禁眯了眯眼睛。
季隨三兩步跨過來,不由分說俯身掐住倪萊的腰,掂她到窗前:“你看著外面。”
倪萊雙手按著窗臺,回頭去看季隨,被他一巴掌蓋在腦袋上按了回去。她後背貼在季隨胸膛,腦袋上蓋著他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