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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季隨騎著腳踏車離開基地,剛拐了個彎就被阿乙從後頭呼哧呼哧追上:“季隊,指導員讓你去醫院檢查身體包紮傷口。”
季隨沒有停:“我這就去。”
阿乙:“去哪兒?”
季隨:“黃大爺醫館。”
“哎喲喂,黃大爺按摩拔罐還成,其他真不行。”阿乙跳上他的車後座,“我看你這是在躲馮醫生。”
“醫院人手不夠,我這個糙老爺們就不佔用人民資源了。”季隨踩著腳蹬子,屁股離開車座,前車輪騎上一塊石頭。
車身一陣劇烈顛簸。
“哎喲。”阿乙被懟下後車座,跌坐在地上。
季隨笑罵:“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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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萊一覺醒來,鼻塞腦袋沉。
昨夜貪圖風景好夜風爽,大開著窗戶睡了一夜。雖然感冒,但也是她登島以來睡得最踏實的一次。起床簡單洗漱後,出門去找藥店。
一路向人打聽,有人告訴她黃大爺醫館包治百病。
倪萊根據地址找過去,剛到門口,就看見季隨坐在堂屋的長條凳上,旁邊立著一個掛吊瓶的架子。
左手背上扎著針,右手夾著一根菸。
長腿隨意搭著,坐姿鬆散。
他抬眸瞟了倪萊一眼,從嘴裡吐出一個菸圈。
第8章 雪夜
倪萊扶著門框看向裡面,堂屋裡只有季隨一個病人。
“你也來看病?”倪萊把目光定在他臉上,問。
“來遛彎。”季隨抖了下菸灰,把煙放進嘴裡抽了口。
脖子和胳膊上都是皮外傷。遛彎時挨的揍?有人敢揍島主??
倪萊想象著各種可能,抬腳邁進來,鼻音很重:“感冒藥這裡有賣嗎?”
沒人應聲。
倪萊偏頭看向季隨的方向,發現他腦袋枕在牆壁上,嘴裡叼著煙閉眼假寐,眉心皺著,眼窩泛青,鬍子拉碴,一臉疲憊。
但,還是帥啊。
季隨個子大,在長條凳上坐著,覺得怎麼都裝不下他。
天地都裝不下他。
嘴裡叼著的煙一直沒有吸,菸灰積成一截,始終沒有掉落下來。
這截菸灰像是戳在倪萊神經上,她突然有種想拿起畫筆的衝動。
黃大爺一直沒有出現,倪萊靠著門框直愣愣盯著菸灰,待煙燃盡,就要燒到他嘴皮時,倪萊叫:“季邪。”
季隨坐著沒動,眼皮也沒動。
倪萊抿了抿唇,走過去,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拿他嘴裡的煙。
季隨倏忽睜開眼。
四目相對。
“……你煙吸完了,剛叫你你沒聽到,怕燒著你。”倪萊尷尬地縮回手,軟聲解釋。
聲音聽在耳朵裡,倪萊自己都覺得不可置信,這麼細聲細語軟糯糯的語調居然是從她自個喉嚨裡蹦躂出來的?!
真是見了鬼了,同樣見鬼的還有她的念頭和動作。
親手去拿他嘴裡的煙,這一舉動的這一理由,性轉一下,這就是流氓趁著美女睡覺,伸鹹豬手去摸她嘴唇,被美女抓個正著,流氓解釋說他這是見她口紅花掉了不好看,幫她抹勻實!
啊啊啊啊啊倪萊想暴走。
面癱臉,我再次謝謝您嘞。
倪萊站直,目視前方面不改色,看起來分外淡定。
季隨擰著眉心,拿掉嘴裡的菸頭丟在地上,抬腳踩滅。
菸灰四散開來。
季隨靠著牆壁,抬眼看著對面牆上的掛鐘。
兩分鐘,他睡了個覺。
剛睜開眼的那一霎那,近距離看見倪萊的臉,他晃了個神,以為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