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菜籃裡的菜和蒸鍋裡的糯米,“你要做七寶飯?”
七寶飯是柳市的特色蒸飯,挺簡單,就是七樣東西剁吧剁吧扔鍋裡和糯米一起,再加點兒醬油啥的一起蒸熟就成了。
倪萊停止切菜,抬臉看他:“你知道?”
季隨:“哦。”
晚飯沒怎麼吃,這會兒肚子還空著。好多年沒吃著家鄉飯,乍一瞅見,嘴就有些饞。
他對著案板上的胡蘿蔔條塊嘖了聲,開啟水龍頭洗了手,沒有擦,直接溼著手從刀架上抄起一把刀:“切菜用這把。”
倪萊略一怔愣,季隨趁著這個空檔伸手把案板撈到他這邊。
手起刀落,胡蘿蔔像成了精嗖嗖嗖地在他刀下變成了小蘿蔔丁。切過胡蘿蔔丁開始切香菇,動作異常嫻熟。
按說見過他手捏繡花針縫外套的操作後,再來見識這個刀工,不應該奇怪的,倪萊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你……經常做飯?”
季隨沒抬頭:“偶爾。”
倪萊讚歎:“刀工挺好。”
季隨:“看跟誰比。”
被鄙視了的倪萊默了一會兒,抿唇瞥了他一眼。
短髮溼著,剛洗了澡,身上還有清淡的皂香,乾淨帥氣。
咬煙的嘴唇尤其撩人,她感受過這種撩人般的觸覺,溫暖又柔軟。
季隨睇她一眼:“過來把我的煙拿走。”
然後,他身體前傾,很自然地把臉湊到倪萊跟前,抬了抬下巴。
嘴裡的煙差點兒戳到她額頭。
“啊?”倪萊被他這個動作驚得往後退了一步。
季隨看著她:“沒火,不抽了,我騰不開手。”
倪萊踟躕了會兒,上前一步,拿掉他嘴裡的煙,在黃大爺醫館裡時,又不是沒有拿過。
她拿著煙在流理臺上找了片沒有水漬的地方,放了上去。手離開,有風吹著煙往邊沿滾。倪萊伸手過去,指尖捏住了菸嘴,上面有幾個不算淺的牙印。
煙癮這麼厲害?
她想了想:“我去給你找火。”
“不抽了。”季隨切著菜沒抬頭,“你吃幾碗?”
“啊?”倪萊看著他,“飯嗎?一碗。”
季隨:“我得吃三碗,你再去淘點兒米,菜也都拿出來洗了吧。”
倪萊愣怔了兩秒:“你要在這裡吃飯?”
季隨抬眸:“不給?”
倪萊拿著煙急轉身:“我去淘米。”
季隨哼笑一聲,慫樣。
倪萊把煙裝進自己口袋裡,估摸著三碗飯的米量,抓到鍋裡揹著他淘米,問:“這是你家嗎?”
季隨:“哦。”
倪萊:“你平時住在救援隊嗎?”
季隨:“哦。”
兩人不鹹不淡聊著天,倒是沒什麼尷尬。
季隨把所有菜切好,出門騎車去了小酒館。
夏毅凡不在,他省了解釋的麻煩,直接拿了灌梅子酒,拎著掛到了車把上。
柳市人的習慣,七寶飯配梅子酒。
上次這樣吃飯是什麼時候?記不清了,但是猶然記得第一次這樣搭配著吃。
那時還在讀小學,他瞎搗鼓的一個機甲模型獲了獎,晚飯時,父親倒了三杯梅子酒。母親說他還小,不能喝酒。父親就笑著說今天高興,破例喝一杯,趁著母親去盛飯的空當,父親摸著他的頭,小聲說,梅子酒不是酒,回頭爸爸帶你去喝真正的酒。他當時問,回頭是什麼時候?父親稍愣了下,繼而大笑。
父親說,等你娶媳婦的時候。
季隨盯著車把上晃盪的梅子酒,摸了摸褲兜,拐回小酒館抓了一把火柴盒塞進兜裡,點了根菸叼上,騎上腳踏車,慢悠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