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
馮安安站在原地,身體仿若被抽空。
季隨走過來,跟她說了句什麼她沒聽清,直到倪萊向她稍稍彎了彎腰,她才反應過來,連忙從臉上擠出一絲笑:“你好。馮安安。”
“馮醫生好,我是——”倪萊稍稍停頓了下,“倪萊。”
她本來想要說,我是住在季隨家的倪萊,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於是去掉了前面的那串字首。
馮安安微點頭,問:“你們多少號?還要排多久?”
倪萊看了眼手裡的號碼:“大概還有五六個,快了。”
季隨看向馮安安:“你先去忙吧,我就是普通感冒,不著急。”
“也行。”馮安安說,“如果要住院的話,記得去三號樓。”
季隨:“知道。”
救援隊隸屬醫院有支應急醫療隊,包括馮安安在內,隨時準備著接應海上救援回來的傷病員,集中在三號樓。醫院雖然整體對外開放,但一般保留應急醫療隊的資源,只有所有病房都佔滿,才會開放三號樓。所以相對來說,三號樓病房條件比較寬鬆。
馮安安今天也是被臨時抽調出來,沒想到會撞到青年扎針這種糟心事,更沒想到會遇到季隨還有那個住在他家的女孩。她收拾著亂七八糟的心情,踱回三號樓休息室。
季隨到底沒有住院,只在大廳坐著連輸了幾瓶藥水,又拿了一些藥就回去了。
輸液的時候,倪萊一直陪在身邊,兩人幾乎零交流在大廳坐了一下午。
其實倪萊特別想利用這個兩人相處的時候聊些什麼的,譬如當年,譬如過去,譬如現在……自她認出季隨就是禾子以來,他們還沒有真正聊過,但是每抬起臉去看季隨,總能被他的神情給堵回來。
他淡著一張臉,沒給過她一個眼神,明擺著不想和她說話的樣子。
倪萊向來不會主動討好人,心理建設了數十次,努力張了幾次嘴,最後都作罷。
大廳人來人往,大約是顧忌著是在醫院,人們交談都是壓著聲音,周圍並不嘈雜。窗外肥厚的芭蕉葉上殘留著雨水,恰有陽光照過來,映得上面的水珠亮晶晶的。
倪萊就這麼坐著,腦袋放空,沒感覺到時間的流逝,只一個晃眼,窗外的天就已經暗了下來。
季隨終於把今日份的藥量輸完,拿了些藥離開醫院,推起院子裡的腳踏車往前走了半步,停下來抬腿跨上去,偏頭朝倪萊的方向看過去。
倪萊快走幾步過來,這才問:“你不住院嗎?”
“在哪都一樣睡。”季隨下巴朝後座指了下,“送你回去。”
倪萊擺手:“你直接回救援隊吧,天還沒黑透,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燒剛退了些,被風吹會反覆加重的。
季隨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聲音略微加大:“上來。”
倪萊敏銳地捕捉到這兩個字裡隱隱透出來的不耐隱忍,抿了抿唇,沒再說什麼,默默坐上去。
季隨把她送到9號院門口,一句話沒說,調轉車頭很快隱沒在夜色裡。
倪萊掩上院門,沒明白他為什麼叫自己去這一趟醫院。
進屋開燈,換了鞋後去廚房洗了手,煮上小米粥,看著燃氣灶一簇簇的火苗,這才後知後覺想起剛剛季隨送她回來時,忘記問他要不要進來吃晚飯了。
倪萊開啟冰箱,只找到兩個西紅柿一個雞蛋,有那麼點兒慶幸沒有邀請他共進晚餐,半盤西紅柿炒蛋確實拿不出手。
隊裡有食堂,現在正是用餐時間,他不會吃不上飯。
倪萊慢騰騰吃了飯洗涮好,收拾客廳的時候從沙發墊縫隙裡扯出一個袋子,臉立馬紅了。
透明袋子,可以清晰地看見裡面東西。
一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