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記得?諞能呢?
“我覺得我見過你。”倪萊深吸一口氣,終於把視線定在他眼睛上,“你見過我嗎?”
見見見,大寶天天見嗎?
季隨扥了下畫布,與她目光相觸,從鼻腔裡哼了聲:“你是不是見個男人就拿這塊破布去認親?”
“不是。”倪萊突然覺得自己像是被抓現行的劈腿渣男,十分的詭異。
她解釋道:“只問過你一個人。這幅畫是來島上後才畫出來的。”
“……”季隨抖了下眉,坦蕩道,“如果你畫的是我騎著小電驢把你從六色碼頭載回來的那次,沒錯,是我。如果是指別的,我不知道。”
誰知道你曾經坐過幾個男人的單車?這他媽又沒有臉,老子才不往這個圈裡跳。
跳了不尷尬,跳進去發現不是自己才尷尬。
起風了,風裡帶著海水的鹹溼。
這股妖風跟個老流氓似的,不帶商量地從你身上摸過去一遍,在你面板上留下一層味兒。
黏唧唧。溼噠噠。
倪萊不習慣這種風,她曲起胳膊拂去這層若有似無的東西,小聲說:“你幫我想想,我能想起來。”
季隨從她身上移開視線,捲起畫布,直了下身,屁股從沙發扶手上挪到沙發裡,伸開腿擺了個舒坦的姿勢:“你想吧。我抽根菸。”
反正現在也不想回基地,就想找個僻靜的地兒抽幾根菸。
無聊。
無聊透頂。
一瞬間的事情,這種漫不著天際說不上來的情緒突然就灌滿他的胸腔。
忙的時候,訓練的時候,救人的時候,衝浪的時候……有事情做著,就不會瞎幾把亂想。
大老爺們,不夠矯情。
來島上兩年多,加起來算在一起,這種時不時冒出來的鬧騰情緒都沒有這兩天多。
季隨連著深深吸了兩口煙,眉頭擰成一團疙瘩。
他覺得他都能從煙味裡聞到大糞味,澆莊稼的大糞,用來催化情緒的大糞。
他又猛吸一口煙,去找這個施大糞的人,痞聲說:“管你在找他媽誰,甭費勁了,我來幫你回憶回憶。”
季隨伸手把半截煙摁滅在茶几上的菸灰缸裡,身體前傾,一把拽住一直杵在他跟前默不作聲的倪萊,一下把她摁在沙發裡,騎身過去:“你不是想——”
你不是想問我為什麼要親你嗎?我帶你重溫一下當年。
季隨停住。
倪萊一張臉煞白,額頭冒汗,瞳孔擴大,嘴唇發抖,臉上的血管似乎能從薄薄的面板裡炸裂開來。
季隨微怔:“你怎麼了?”
倪萊聽到聲音,努力想集中精力去聽,每個字她都能聽到,但是組合在一起,她不知道什麼意思。
她迫使自己眼睛聚焦在面前的這張臉上,卻怎麼也做不到。
腦袋嗡嗡響,裡面像是鑽了成千上萬只蜜蜂,叮著她的腦漿嗡嗡嗡叫個不停。
她想去撞牆,把裡面的蜜蜂都撞出來。
“啊——”倪萊從胸腔悶出一聲,一頭撞在季隨手掌上。
沙發靠背並不硬,腦袋撞上去不會有多疼,但是她身體猛挺去準備做這個動作時,季隨下意識反應伸手擋住。
衝勁兒挺大,掌心一陣發麻。
“倪萊。”季隨叫著她的名字,空出一隻手橫著蓋在她臉上,手掌從額頭緩緩往下移,上下來回重複了三遍,移開手,看進她眼底,“我是季隨。我剛是不是嚇著你了?”
倪萊伸手,死死抓住他的手,指甲掐進他手背裡,像是要融進他的血肉裡。
季隨緊咬下顎,沒有動。
他在想,如果她有表情,此刻的臉一定是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