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冉醫生,仍在兢兢業業地工作,絕想不到自己已經被某位病人蓋章定論為有些兇。
他努力集中精神在眼前的病症,雖然剛遭遇病人逃跑的滑鐵盧,但是職業素養並不容許他丟下工作不管。
其實他的表情算不上兇,最多有一點嚴肅,而當少年過度到男人,青澀感退去,成熟的男性荷爾蒙散發出,本就會帶一些攻擊的威勢。
冉雲陽的個性溫和,很少生氣,但是熟悉他的人,就會知道,他的溫和並不等同於溫柔,他是極冷靜而理智的。在他的處事觀念裡,靠情緒爆發來控制他人的行為,他並不喜歡。
然而,在面對唐雪年的時刻,他大多數展露的,確實是極大的體貼和溫暖,所以才給唐雪年形成了他一直便是很溫柔的人的錯覺。
因此,綜合來說,這印象,是唐雪年根據自己個人感官知覺的總結。
雖然不夠全面客觀,卻並無錯謬。
冉家和唐家本是鄰居,但城市鄰裡間並沒有多少交集,因此住了幾年,也不過是進出打個照面,並不熟悉。
這關係的建立,起源於一次意外。
冉雲陽的媽媽季筱雲,是當地市立醫院的一位兒科大夫,在某次接診中發現一位患兒持續咳嗽,臉色發紅,卻不像普通的支氣管發炎。於是她當機立斷,安排了ct,果然在主氣道發現了異物。
最終孩子做了手術,轉危為安,孩子的父母對此千恩萬謝,後來得知救命恩人居然就是住在隔壁鄰居,更是感嘆不已。
這孩子便是唐雪年,她母親李秀潔更是和季筱雲一見如故。
而作為兒科醫生的季筱雲,很熟悉跟不同型別的孩子溝通。對於唐雪年這類不善交流的小朋友,最好的溝通方式,就是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在獲得允許後,再慢慢踏入她的世界。
而後季筱雲更將自己的大學好友沈清芳介紹給了李秀潔,她主修心理諮詢,對自閉症譜系障礙兒童的心理幹預,也頗有研究,對唐雪年的狀況能給到諸多專業建議。
小時候冉雲陽跟著媽媽來過幾次唐家,但自從他媽媽因病去世後,他便再也沒有去過。
而再次來到唐家的契機,是源自即將念高中的暑期,李秀潔的邀請。
那是一個平常的假日午後,冉雲陽剛接到了花店送來的鮮花,正在拆包裝。
這次送來的是梔子花,這花很嬌氣,只是被捂著一會,花瓣就有些發蔫打卷。他剝掉外圍的一圈,還好裡面的花苞還很新鮮,顯露出一種玉質的潤白,悠然文靜。
冉家是常年擺著鮮花的,因為季筱雲喜歡家裡有生氣,所以每週都會從花店訂一束送來家裡。即使在她去世後,冉家也依然保留著這個習慣。
他哥冉雲暉是個閒不下來的性子,又不常在家裡呆,於是插花澆水的工作便落在了冉雲陽身上,不過他倒也喜歡幹這事。
冉濤前一天應酬回來的晚,此時補了個覺剛起床,走出來正好看到兒子按著次序醒花、換水、插瓶,倒是做得有模有樣。
妻子去世後,為了給兩個孩子創造更好的教育和生活條件,他辭去了醫院的工作,轉去做醫療器械投資。
但萬事開頭難,冉濤雖然在業內有人脈,但是畢竟做生意和拿手術刀是兩碼事,起先那幾年他忙得甚至顧不上回家。
好在這幾年生意逐漸上了軌道,雖然還是免不了常常出差,但好歹能一週能在家待個幾天。
冉濤走到冉雲陽身邊,仔細看了看兒子的插花作品,卻發現這孩子其實並不怎麼會插花,只是稍微修剪下,就隨意放進了花瓶裡,不過好在這花新鮮水靈,這一捧高高低低放在瓶子裡倒也顯得天然意趣。
「雲暉不在家,一個人在家裡呆著悶不悶?」冉濤倒了杯水,走到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