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了,爹爹也不會相信的。
“常貴媳婦是鄉下女子,她能會些什麼,爹爹給你請的是江南來的刺繡師傅,每年的束脩要三百兩。”
三百兩?
“這麼多銀子,您要不給我請個女師傅教我武功吧,我想學武功。”自從上元節的晚上她跟著秦珏翻牆出去,她就想學武功了,但府裡的侍衛都是男的,現在她想轉移父親的注意力,但想到要請個女師傅學武功。
換做別的父親,肯定不會答應。
但如她所願,羅紹竟然答應了。
“也好,爹爹總不能護你一輩子,以後你嫁了人,若是有人膽敢欺負你,你只管揍上一通便是。”說完,他又想起女兒要嫁的是霍家,霍家詩禮傳家,怎會欺負他的女兒呢,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但這件事也就這樣定下了。
只是女師傅要請,刺繡師傅也要請。
羅錦言很鬱悶,她把青蘿和紫藤叫過去問了半天,才知道霍星和父親談了半個時辰。
第二天羅紹剛去上衙,她便起了大早,讓人請了霍星到父親的院子裡。
石榴樹旁有石桌石凳,霍星進來時,便看到羅錦言面罩寒霜。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羅錦言。
“阿星哥哥,現在我爹要請刺繡師傅教我女紅,你滿意了嗎?”羅錦言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女子難道可以不學女紅嗎?”霍星的眉頭皺成川字。
羅錦言使個眼色,一旁的夏至拿來繡花繃子。
羅錦言沒有說話,一針一線繡了起來。
霍星佇立在石桌前,驚愕地看著羅錦言繡花。
她穿了件海棠紅的淨面家常小襖,月白的挑紅裙子,梳著雙螺髻,插了兩朵做成牡丹花形狀的珠花。
她半低著頭,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她長長的睫毛在雪白的面頰上形成一個美好的弧度,而她繡花的姿態更美,就像一幅靜好的工筆畫。
這樣專注而美好的惜惜也是霍星從未見過的,在他的印像中,惜惜只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他就這樣站著,看著她繡花,四周靜謐無聲,落針可聞,而她坐在那裡始終未動,如同春日水邊一株開花的樹,靜靜開放,溫婉怡人。
這一刻,霍星忽然明白了,其實她會不會女紅都不重要,真的一點也不重要。
“惜惜,你別繡了,我和恩師去說,不給你請師傅了。”一個時辰後,他再也忍不住,終於大聲說道。
羅錦言抬起頭來,用黃銅剪刀剪斷絲線,默默地看他一眼,聲音平淡而又清冷:“晚了,我已經繡完了。”
手中的繡花繃子扔到他的面前,上面是一朵盛放的牡丹,傲然綻放,恣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