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水木溪汀,玲瓏帶著身子,也就沒有太多避諱,就是在堂屋會客,和內室只隔一道屏風。
此時程雪懷坐在她的內室裡梳妝打扮,她也讓丫鬟扶了,坐在羅漢床上。
程雪懷打扮妥當,索性走過來,也坐到羅漢床上,擺出一副要促膝長談的架式。
玲瓏暗叫不好,正想裝個頭暈什麼的,把她打發出去,程雪懷卻一頭趴到兩人之間的黑漆小炕桌上,玲瓏怕她繼續哭,連忙抓過錦被捂住肚子。
程雪懷卻已抬起頭來,詫異地問她:“大熱天的,你出來進去總拿條小被子幹嘛?”
玲瓏忽然覺得程雪懷也挺有趣的,不過程家教育女兒的方式一定很獨特,否則不會培養出程雪懷這樣的怪物。
單純起來像個幼兒,世故起來又堪比主婦。
她微笑道:“你的哭聲太大,會嚇到寶寶,我用小被子遮一下。”
程雪懷驚訝地瞪大眼睛,她好奇地盯著玲瓏的肚子,忽然噗哧笑了出來,繼而哈哈大笑,笑得捂住自己的肚子:“金玲瓏,你可真好玩兒,你怎麼就這樣好玩呢,哈哈哈。”
金玲瓏咬著嘴唇,看著她笑得花枝亂顫,淡淡地說道:“神經病。”
聞言,程雪懷止住笑聲,眨眨大眼睛,問道:“神經病是什麼?”
玲瓏撫額:“神經病就是......就是很與眾不同。”
程雪懷很認真地點點頭,對玲瓏的話非常認可,她道:“你乾脆說我是怪物好了,還什麼神經病,也不知你從哪裡學來的。”
真是個有自知之明的。
玲瓏懶洋洋打個哈欠,歉意地說道:“真不好意思,自從有了身子,我就很容易累,還很貪睡,讓縣主見笑了。”
話外音,本孕婦累了,你可以走了。
程雪懷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她對玲瓏道:“我知道你挺煩我的,我也不待見你,可我就是想找人說說話。可別人只會勸我安慰我,唯有你不會,你要麼不理我,由著我去哭去鬧,要麼就狠狠踩我一腳,讓我沒有還擊之力。”
玲瓏咧咧嘴,你還真是個神經病。
“縣主,我真的累了,咱們改日再聊,好嗎?”
程雪懷有什麼心煩事?十有八、九是和玉寧公主有關的,玲瓏不想摻和這件事,她更不想和玉寧公主有任何瓜葛。
程雪懷真的就像是沒帶耳朵,她自顧自地說下去:“你從不和我們一起玩,你整日端著架子,小小年紀像個四五十歲的老婦人一樣。”
玲瓏讓她給氣樂了,我像四五十歲的老婦人?你還真會打比方。
她只好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聽著程雪懷說下去:“你知道玉寧公主吧,她......”
見到程雪懷終於說到玉寧公主了,玲瓏雙眼翻白,向後仰著正面倒下,暈倒了。
“金玲瓏,你怎麼了?”程雪懷嚇了一跳,驚呼道。
聽到動靜的浣翠和喜兒,帶著小丫頭們衝了進來。
眾人七手八腳把玲瓏扶起來,正要掐人中,玲瓏便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對程雪懷道:“真是失禮,縣主莫怪。”
說完,重又閉上眼睛,就像是她病得要死了一樣。
這個時候,程雪懷只好道:“那我明天再來。”
明天?
玲瓏氣得索性不想睜開眼睛了,程雪懷走後,她在羅漢床上睡了大半日。
到了晚上,顏栩回來,見她精神懨懨的,不禁著急起來,又是請來尹醫正,又是叫來姚嬤嬤,折騰了兩個時辰,整個睿王府亮如白晝,在東院的杜康和花雕全都趕了過來,浮蘇也帶著小十七和楠哥兒過來了。
小十七見到顏栩就問道:“皇嫂要生小侄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