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去年馮氏迷上塗鴉,也就是亂畫之後,她便沉迷於此,從剛開始的毫無章法的亂畫,到後來偶爾能畫出幾朵花。她上一次發作還是兩個多月前,春雷陣陣,她從夢裡驚醒,又哭又鬧喊打喊殺了一通。除了那次之後,平時她就是塗塗畫畫,有時丫鬟們做針線,她也會拿過來看看,但大多時候,她就是目光呆滯地坐在那裡,不言不語。
玲瓏知道,就是在她前世的現代,醫學昌明,這類精神疾病也是很難完全治癒的,但是母親現在的情況,已經很讓她開心了,原本還想待到夏天時,找個因由到西嶺莊子裡住上一陣子,陪在母親身邊。可現在,她的所有計劃全都打亂了,而母親也成了人質。
聽到花雕的話,玲瓏不滿地瞪了她一眼,花雕縮縮脖子,王妃,饒了我吧,我只是跑腿的。
玲瓏攙了馮氏在美人靠上坐了,馮氏怔怔地盯著花亭旁的一叢牡丹。見有一縷髮絲擋在她的眉間,玲瓏細心地給她把髮絲別好,就聽馮氏喃喃道:“這花好看,繡出來。”
玲瓏驚喜地看向流朱和沁緋,流朱小聲道:“王爺送了幾盆牡丹過去,太太也這樣看了許久呢。”
玲瓏點點頭,柔聲對母親說:“那娘回去就畫下來,我照著繡到帕子上,好不好?”
馮氏似是聽懂了,咧開嘴笑了,使勁兒點頭。
玲瓏心裡酸楚,正要再問流朱她們住在哪裡,就見金敏和金赦陪著睿王走了過來。
顏栩瞥一眼花亭內的母女,對那個穿著五品官服,可能是他岳父的人說道:“岳母身體抱恙,本王請了御醫為她診治,這陣子不能住在府裡,還請岳父大人莫要牽掛。“
馮氏自從被軟禁直到住到西嶺莊子裡,金三老爺就沒有牽掛過,顏栩這樣說,不過就是把他抓人質逼婚的壞事變成孝感動天的好事。
金敏連忙施禮謝過,與金赦一起交口稱讚:“王爺仁孝兩全,不僅是內子之幸,更是我大武之幸也。”
噗!
顏栩給花雕使個眼色,花雕滿臉是笑湊到玲瓏身邊:“五小姐放心吧,馮夫人身邊都是她慣常用的人,就連那隻兔子也在呢,若是五小姐想得緊了,只需說一聲,王爺便送馮夫人與五小姐相見。”
玲瓏明白了,探監時間到,母親要走了。
她白了花雕一眼,又叮囑了流朱和沁緋,眼睜睜看著馮氏坐在肩輿上,抬了出去。
顏栩遠遠看一眼目送馮氏離去的玲瓏,對金敏道:“岳父大人,本王想和五小姐說幾句話,我知道這是不合規矩的,因此還請岳父大人應允。”
這當然是不合規矩的,就連現在他遠遠看到玲瓏,都是不合規矩。
金三老爺怔了怔,一時不知如何應對,睿王與他,先是君臣,其後才是翁婿。所以,這也就沒有什麼不合規矩了吧。
玲瓏由杏雨虛扶著,正要離開花亭,一抬眼,就見顏栩向她走過來,而她的大伯和父親,就在十幾丈外看著。
你們怎麼不乾脆把女兒賣了啊!
杏雨搶上一步,擋在玲瓏身前,顏栩看都沒看她,緊盯著玲瓏的臉:“本王有話要和你單獨說,金大人已經允了,讓你的丫鬟到一邊去。”
玲瓏咬牙切齒,杏雨跺跺腳,滾一邊去了。
顏栩看著杏雨的背影,皺皺眉:“你的丫鬟脾氣怎麼這樣大?”
玲瓏嫌棄地白他一眼,那眼神裡分明就在說,臭不要臉的死變|態,你看我丫鬟幹嘛?
顏栩一頭黑線,除了你以外,本王統統不認識。。
“你不想嫁我?”他在美人靠上坐下,直接切入主題。
沒想到他會問得直接了當,玲瓏撿了個看著最順眼的石墩坐下,既然你問了,那咱們就索性平心靜氣說清楚。
“您應知